这场清算,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光幕的画面再次聚焦。
一片燃烧的焦土之上,一头浑身燃烧着烈焰的巨龙正在与其中一道“天理之影”鏖战。它勇猛无比,每一次吐息都能融化大地,每一次甩尾都能粉碎山峦。
然而,它的对手太过强大。那道影子只是伸出一只手,便凝固了空间,任凭龙炎如何汹涌,也无法伤及其分毫。
最终,一道漆黑的光矛从天而降,精准地贯穿了火龙的半边身躯。血肉、骨骼、鳞片,在那一击之下尽数湮灭。
火龙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悲鸣,它没有再战,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拖着那残破的身躯,撕裂空间,狼狈地遁入一片未知的火山国度。
【火之龙王付出半边身躯被斩断的代价,逃至纳塔,从此销声匿迹。】
神界,另一处。
姬动猛地攥紧了拳头,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灼烧灵魂的剧痛。身为极致之火的掌控者,他与火龙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为了活下去,斩断了自己的一半”烈焰在他身边轻声叹息,眼中满是同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有时候,瓦全,是为了将来能有玉碎的机会。”周维清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这头火龙,是个狠角色。”
然而,并非所有的龙王都选择了逃亡。
画面切换到了一片广袤的沙漠,沙漠的中心,是一片被深渊之力严重侵蚀的雨林。一头通体翠绿,身躯如同藤蔓般盘绕的巨龙,正仰天长啸。
它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疯狂与决绝。
【草之龙王阿佩普,选择冲向须弥被污染的核心,它试图吞噬深渊之力,与降临于此的天理走狗同归于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阿佩普一头扎进了那片最污秽的黑暗之中。
它的身躯开始扭曲,翠绿的鳞片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纯粹的生命之力,开始与污秽的深渊之力剧烈冲突。它的身体时而膨胀,时而干瘪,发出的龙吟也从高亢变得嘶哑而痛苦。
它在主动拥抱自己最厌恶的力量,只为了获得向敌人复仇的武器。
“疯了真是疯了”融念冰喃喃自语。作为情绪之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头草龙心中所蕴含的,是何等纯粹的绝望与憎恨。
“以身饲魔,何其悲壮。”叶音竹摇了摇头,身边的紫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它只是不想再逃了。”紫轻声说。
死神阿呆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那张木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当死亡成为唯一的武器时,生命本身就成了一场悲剧。”
海龙和天痕对视一眼,他们都曾面临过绝境,都曾为了守护而拼尽所有。他们理解阿佩普的选择,那是在所有道路都被堵死之后,唯一能选择的毁灭之路。
史莱克学院。
“我收回前言。”贝贝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不是赢家比输家惨,这是赢家要让所有不服的人,比输家还惨一万倍!”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徐三石收起了他一贯的玩世不恭,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这就是新秩序的奠基石吗?用旧时代王者的尸骨堆起来的王座,坐上去真的能安稳吗?”
“它在腐化”和菜头的目光紧紧盯着光幕上阿佩普扭曲的身躯,“它在用一种污染,去对抗另一种污染。无论结果如何,那片土地,都将成为生命的禁区。”
星罗帝国。
戴浩的拳头在桌案上重重一捶。
“好一个天理!好一个清算!”他怒极反笑,“这就是神祇的统治方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将一切不稳定因素全部抹除,建立一个绝对掌控的铁桶江山!”
雪夜大帝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脸上血色尽失。
他看到的,是比战争更加残酷的政治清洗。法涅斯赢得了战争,但他的统治根基并不稳固,尤其是在身负重创和诅咒的情况下。所以,他的“影子”们,必须用最血腥、最有效率的方式,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龙族,就是最大的障碍。
“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启于一场彻底的灭绝”雪夜大帝的声音嘶哑,“提瓦特的未来,恐怕只会比过去更加黑暗。”
光幕的画面,最终定格在草之龙王阿佩普那已经看不出原貌,彻底被深渊腐化的狰狞身躯上。它盘踞在黑暗的中心,像是在等待着仇敌的到来。
而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幸存的生灵们,正瑟瑟发抖地迎接他们的新神。
一个建立在屠杀与诅咒之上的神。
神界。
长弓威长叹一声:“他用武力征服了世界,却永远无法征服人心。仇恨的种子,已经随着龙族的鲜血,洒遍了提瓦特。”
雷翔的眉头紧锁:“这样的世界,真的算是‘得救’了吗?”
唐三看着光幕,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神界委员会。
“秩序,有两种。”
“一种,是万物共生,相互制衡,在规则下寻求平衡。另一种”
他顿了顿,看着画面中那片被鲜血和污染浸染的大地。
“是死寂的稳定。”
光幕上,阿佩普那被深渊彻底扭曲的形态缓缓淡去,但那份纯粹的绝望与憎恨,却仿佛穿透了时空,依旧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画面陡然一转,视角被无限拉高,越过山川,越过河流,最终悬停在了整个须弥大陆的上空。那片生机勃勃,一望无际的原始雨林,如同翠绿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之上。
然而,下一刻,天空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阴影。一个巨大的,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物体,从天空岛的至高处缓缓降下。
它比之前摧毁龙王殿的那根“寒天之钉”要庞大百倍,千倍!其上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缠绕着四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法则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