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曾经的死神,如今的光明神王,脸上的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比任何人都懂死亡的沉重,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所处的世界,本身就背负着如此巨大的亡魂。
叶音竹手中的古琴发出一声哀鸣,琴弦无风自动,似乎在为那逝去的“旧日”而悲。
唐三沉默着,他无法反驳周维清的质问。因为连他自己,也产生了同样的怀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赢了,所以他们成了神,他们定义了“天理”。这真的对吗?
就在这股自我否定的压抑气氛即将吞噬所有人的时候,那块悬浮在空中的光幕,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金色的光芒流转,之前的文字缓缓隐去,新的字迹,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世界,当有‘守护’之壳。】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所有人的思绪都为之一顿。
什么意思?
守护之壳?
紧接着,更多的文字浮现出来。
【草之龙王,阿佩普。】
【祂并未放弃,在无尽的岁月中,祂将一直在黑暗里寻找着能对抗天理的力量——那被蛋壳所隔绝在外的,禁忌的知识。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更加猛烈的风暴。
如果说,之前的曝光是揭开了一段被掩埋的血腥历史,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对自身“合法性”的质疑。
那么现在这段文字,则是在告诉他们——战争,还未结束!
有存在,在反抗!
在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天理”秩序之外,还有着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
“禁忌的知识”周维清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野兽般的精光,“被蛋壳隔绝在外?哈,有意思,真他妈的有意思!”
这个发现,远比当一个“反派”更能让他兴奋。
神界委员会的执掌者们,善良与邪恶两位女神,海龙,天痕,姬动,烈焰,融念冰所有神祇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
他们一直以为,神界就是这个宇宙的顶点,天理就是终极的法则。
可现在,这块光幕却告诉他们,在他们认知的天地之外,还有一个“壳”,壳外,还有着足以对抗天理的“禁忌知识”!
唐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到了更多。
这个“壳”是谁制造的?是所谓的“天理”吗?是为了“守护”壳内世界的稳定,还是为了“囚禁”壳内的一切,阻止他们去接触那所谓的“禁忌”?
这个叫阿佩普的草之龙王,祂是“旧日”的残党吗?祂寻找了无尽岁月,找到了吗?
一个个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让这位神界执法者的心,前所未有地乱了。
与此同时,斗罗大陆。
史莱克学院。
“对抗天理的力量禁忌的知识?”贝贝一字一句地念出光幕上的文字,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作为龙神斗罗穆恩的隔代传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龙族”这两个字的分量。而现在,他看到了另一位龙王的名字。
一位,在龙族战败后,依旧在黑暗中坚持反抗的龙王!
徐三石的玄武龟甲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他喃喃自语:“所以,不是优胜劣汰不是结束了而是一直在进行着?”
萧萧紧紧握着九凤来仪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唐雅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想起了自己被邪魂师控制的岁月,想起了那些黑暗与绝望。可现在看来,整个世界的根基,或许都建立在类似的黑暗之上。
和菜头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复杂无比。他是一个专注于魂导器研究的人,追求的是知识与真理。可“禁忌的知识”这五个字,却让他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有什么知识,是需要被“禁忌”的?
遥远的另一片大陆。
唐舞麟正感受着体内金龙王血脉的躁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悲愤、不甘与暴虐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古月娜,身体猛地一僵。
光幕上的文字,对她造成的冲击,远超在场的所有人。
“阿佩普”
她无意识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从亘古的时光中传来。
下一秒,一股磅礴到无法形容的银色光芒从她体内轰然爆发!空间在她周围剧烈地扭曲、破碎,形成一道道恐怖的黑色裂缝。属于银龙王的神威,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让整片天空都为之失色。
“古月!”唐舞麟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想要抱住她,却被一股柔和而又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
他看到,古月娜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她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有一位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翠绿色巨龙,祂的身躯已经残破不堪,龙鳞上布满了被“天理”侵蚀的灰败痕迹。可祂依旧固执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寻找着那被“蛋壳”隔绝在外的,最后一点希望。
那是属于龙族的同胞,是与龙神同时代的古老龙王!
祂还活着!
祂还在战斗!
这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悲怆,瞬间击溃了古月娜的心防。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龙族最后的王,背负着整个种族的复兴希望。可现在她才知道,在连她都不知道的黑暗角落,还有一位先辈,孤独地抗争了无尽的岁月。
昊天宗。
牛天和泰坦两位神兽,早已跪倒在地。
他们不是向谁下跪,而是被那股源自血脉源头的悲壮与不屈,压得直不起身。
“龙王阿佩普”泰坦巨猿的虎目中,第一次流下了泪水,“原来,我们魂兽一族,还有王在战斗”
这份迟来的真相,没有让他们感到欣喜,只感到了无尽的悲哀与自责。他们的王在黑暗中孤独前行,而他们这些后裔,却在“天理”划定的牢笼里,为了一个魂环、一块魂骨而自相残杀,苟延残喘。
这才是最深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