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她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
氧气面罩罩着口鼻。
监护仪滴滴答答响着。
秦墨轩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他眼睛红肿,胡子拉碴。
看到她睁开眼睛,他猛地站起来。
婉婉!
林清婉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还活着?
废话!秦墨轩声音在抖,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掉下来。
林清婉看着他,虚弱地笑: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秦墨轩哽咽,婉婉,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怕你就这样走了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林清婉抬起手想擦他的眼泪。
但手太重了,抬到一半就掉下来。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不准再这样了。他声音很沉,你不是神,你也会死。我不想失去你。
林清婉看着窗外。
透过玻璃能看到医院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那些人都在等待接种引导剂。
还不够她喃喃道。
什么?
还需要更多血液林清婉金色的眼睛里有急切,墨轩,我还要继续献血
不行!秦墨轩打断她,医生说你至少要休息一个月!你现在连下床都做不到!
可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
够了婉婉!秦墨轩突然提高声音,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不能再这样了!
林清婉愣住。
她从来没见过秦墨轩这么激动。
墨轩
你听我说。秦墨轩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婉婉,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想救更多人。但你也要想想我,想想你爸爸。
他看着她,眼里满是痛苦。
你要我怎么办?看着你一点点虚弱下去?看着你为了全世界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林清婉眼泪流下来。
可是墨轩我确实不是神所以我更要努力
秦墨轩握紧她的手,你已经够努力了。现在该让其他人来努力了。
第二天。
苏雨薇来了。
她带来一个消息。
清婉。她坐在病床边,握住林清婉的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全球有超过5000万人自愿献血。
林清婉愣住。
什么?
他们说苏雨薇眼睛红了,他们说想帮你。想和你一起为人类的未来献出一份力量。
林清婉盯着苏雨薇,不敢相信。
5000万人?
苏雨薇点头,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孩子的父母,有即将退休的教师,有刚毕业的学生他们都想帮你。
林清婉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是可是他们的血液没有情感稳定因子
莱纳教授说他们找到了办法。苏雨薇说,普通人的血液经过特殊处理后也能产生类似的稳定效果。虽然效率比你的血液低10倍,但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参与
她看着林清婉,笑了。
清婉,这意味着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了。
林清婉哭得停不下来。
她捂着脸,肩膀起伏。
我以为我以为只有我能做这件事
苏雨薇抱住她,清婉,你启发了所有人。你让大家看到一个人可以为全人类付出到什么程度。现在大家也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林清婉靠在苏雨薇肩上,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从来都不是。苏雨薇轻拍她的背,清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实验室里。
莱纳教授和他的团队日夜工作。
有了5000万人的血液,他们终于有了足够的原料。
普通血液经过离心、提纯、活化可以提取出类似情感稳定因子的物质。
虽然效率低,但架不住量大。
一周后。
引导剂20版本研发成功。
莱纳教授拿着数据报告冲进林清婉的病房。
林女士!我们成功了!
林清婉挣扎着坐起来:真的?
真的!莱纳教授激动得手都在抖,副作用降到008!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林清婉握紧床单。
是的!莱纳教授说,这意味着70亿人接种只有560万人可能出现轻微副作用。而且我们发现这些副作用是可逆的,只要及时治疗就能恢复!
林清婉眼泪又流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
莱纳教授走到床边,郑重地看着她。
林女士,你启发了全人类。现在让人类自己来完成这件事吧。
林清婉点头,哭着笑了。
康复的日子很慢。
林清婉虚弱到连下床都困难。
走几步就气喘。
说话太久就累。
但她还是坚持每天锻炼一点。
秦墨轩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喂她吃饭,扶她走路,给她讲外面的进展。
引导剂20已经开始全球接种了。他说,第一批1000万人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
林清婉咬着勺子,虚弱地笑:太好了。
好好吃饭,别说话。秦墨轩又舀了一勺粥,张嘴。
林清婉张嘴,像个孩子一样乖巧。
秦墨轩看着她,心里又疼又暖。
婉婉。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林清婉愣住,粥差点喷出来。
咳咳现在说这个?
现在不说还等什么时候?秦墨轩认真地看着她,我差点失去你。我不想再等了。
林清婉看着他,金色的眼睛里有泪光。
她说,等我好了我们就结婚。
秦墨轩笑了,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父亲坐着轮椅来看她。
两个伤员面对面。
一个献血过度,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
糖糖。父亲握住她的手,你瘦了。
爸你也是。林清婉笑着说。
你和你妈妈一样。父亲叹气,总是为别人着想。
林清婉看着父亲:爸,这是你教我的。
是吗?父亲笑了,那爸爸教得不错。
秦墨轩在旁边:林叔,你教得太好了,我管不住她了。
三人都笑了。
笑声在病房里回荡,很温暖。
父亲看着林清婉,眼里满是慈爱。
糖糖,爸爸很骄傲。
骄傲有你这样的女儿。父亲说,你比爸爸强多了。
林清婉摇头:不,爸爸最厉害。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父亲笑着拍拍她的手。
好好养伤。
然后和墨轩结婚。
给爸爸生个外孙。
林清婉脸红了。
秦墨轩也红了。
父亲哈哈大笑。
一个月后。
林清婉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引导剂20的全球接种进展顺利。
已经有30亿人完成接种。
林清婉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金色的眼睛里有欣慰。
我们做到了。她轻声说。
是的。秦墨轩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我们做到了。
林清婉靠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
倒计时还在闪烁。
272天18小时35分21秒
还有九个月。她说。
我们会赢的。
我知道。
两人静静站着,看着远方的天空。
就在这时——
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nasa的紧急通讯。
她接起来。
林女士!对方声音很急促,有东西正在接近地球!
林清婉身体僵住。
什么?
外太空传来异常信号!有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高速接近地球!
多快?
非常快!按照目前速度预计50天后到达地球轨道!
林清婉的手开始抖。
50天。
倒计时加速了。
具体坐标?她问,努力让自己冷静。
正在计算林女士,这个物体很大。初步估算直径至少500公里。
500公里。
那不是陨石。
那是
那是一艘飞船。林清婉说。
对方沉默。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清婉挂断电话,看向秦墨轩。
墨轩。
我听到了。秦墨轩脸色凝重。
50天。林清婉说,我们只有50天准备。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那就抓紧每一天。
林清婉点头。
她看向窗外。
天空很蓝。
云很白。
但她知道50天后一切都会改变。
我们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
秦墨轩抱紧她:会准备好的。
林清婉闭上眼睛。
金色的光芒在眼睑下闪烁。
她能感觉到。
那个巨大的存在正在逼近。
带着未知的目的。
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来吧。她轻声说,不管你是什么,我们都会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