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d172罪与罚
“该死的门教徒—”
教会的地下层，只有烛火微微摇曳的通道尽头，一名审问官骂骂咧咧地推开密门，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只是他的那股愤怒没有持续多久，迈出两三步后，表情便转为泪丧。
“已经快一周了，根本没办法解开那个女人的自缚我是不是不適合这份工作啊”
他喃喃自语。
作为异端裁判所的一员，这位审问官平日沐浴的往往都是他人畏惧的目光，就连教会外庭更高级別的主教，对他们也是毕恭毕敬。
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挫败和自我怀疑。他不仅精通肉体上的拷问，对心灵的折磨也颇有造诣，但地牢里那个女人，却让他感觉过去自已这双手上沾满的不是鲜血，而是番茄酱之类的东西。
正当审问官原地不动、陷入沉思之时，前方迎面走来一名身穿主教袍的紫发神官，而在他身后，则跟隨著两名气质各异、却都异常美丽的少女。
尤其是那名墨发翠瞳的女孩，她所行之处，连地牢的幽暗都似乎被微光所驱散。
当审问官与她清澈的瞳孔对视，心头竟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感触：那双翠瞳仿佛明镜一般，將自身的丑恶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就像进入她眼中的自己，才是那唯一的脏污与尘埃。
但不可思议地，却又不会因这份丑恶的自觉而心生卑怯，她就如同温柔的夜色、清冷的月光，仿佛能够包容人们的罪孽。
下一瞬，审问官猛然一震，眼神立刻恢復清明，只是额头微微渗出汗珠。
“超凡不止，难道是传奇魅力？而且肯定还有特化过的能力，甚至不止一个！『
如此年轻的女孩，却有这等实力，自己怎么从未在教会见过她？
在幽暗的地下工作，甚少外出的审问官，儘管意识到了自己被少女的魅力所影响，但当自光投向对方时，心中仍会升起些许好感。
是可以和地牢里那个女人匹敌的魅力，而且更加纯粹——』他眼神微亮。
“审问官。”
看著表情呆滯地注视著勇者的审问官，巡游主教有些理解、又有些不快地开口，將他拉回现实。
“对那个门教徒的讯问有进展吗？”
“抱歉，主教大人，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审问官回过神来，无奈摇头。
他的目光转向两名少女，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开口询问：“请问这两位是？”
“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巡游主教微微一笑，神色平静中带著几分自豪，“这位是边境新晋的武勋爵，也就是参与了对黑之门行动的那位勇者。而这位，则是十四王女殿下。”
在巡游主教的介绍下，审问官的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而恭敬。他向二人微微鞠躬，两名少女也向审问官点头致意，然后说出来意。
“想要去看一下地牢里的受虐者？既然是主教的要求，又是这两位小姐，那自然没有问题。”审问官当即点头。
然后他又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
“不过主教大人，你確定要让她们两个女孩进去地牢这种地方？”
“我会负责看护王女殿下，而勇者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少女，你刚才应该亲身体会到了，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能搞定那个女人。
巡游主教悄声回答。
儘管勇者並非有意，也没有发动技能，但越是强大的感知，越容易察觉到她的魅力並被她影响，这名审问官显然也在猝不及防下险些被她的存在感俘虏。
“那我没有疑问了。三位，这边请。”
话说到这个份上，审问官不再坚持，转身领路，再度进入刚刚离开不久的地牢。
四人沿看幽静而昏暗的通道前行。
与勇者想像中那种血跡斑斑、破败可怖的幽暗地牢不同，这归属於异端裁判所的教会地下审讯区域，儘管光线昏暗，来往者多披著兜帽，保持著神秘的气息，但整体却意外地乾净整洁，甚至细节处流露出一种肃穆庄重的氛围。
教会的地下裁判所，如此特殊的场所，连十四王女也是首次造访。两人的目光在四周扫视著，好奇之余又不敢高声喧譁，察觉到两名少女的动作，巡游主教临时担任起嚮导，低声讲解道：
“正如勇者与殿下所知，我们教会作为六大职业公会之一，注重的是对心灵与体质的修行。而教会其中的一项专长，便是心灵类的法术。
“当然，我们不会在传教时使用这类法术，但在这异端裁判所里，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吝嗇於拷问那些邪恶之人的內心。”
两名少女听完，並未表现出任何意外或不適，微微点头。
教会的规模能够稳居六大公会之首，自然不是仅靠慈善和救济之举，要知道，六大公会本质上都是战斗职业者的组织，而曾经掀起过十五年圣战的教会，若要论武德，其他五大公会加起来或许也难分高下。
“不过，人的心灵会受到环境、身体健康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除了被关押在这里的罪人，审问官也常年经受著不小的心理压力，因此这里的內部设计是经过精心考量的。”
他指了指通道两侧的石壁和装饰：“这样的布置可以让审问官更快进入状態，压抑多余的情绪，同时也不会过度抑制，避免导致工作结束后回归外界时，產生更大的心理落差”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高深的讲究，勇者不住地点头，十四王女也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听著身后主教对自己工作环境的侃侃而谈，审问官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但他並未打断，只是继续领路。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穿过重重通道，来到地牢的最深处，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三位，我们到了。”审问官停下脚步，语气低沉。
暂：无辜人格来到了关押受虐者的监牢前，审问官的表情变得格外沉凝。
三人目光前移，只见面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与这里整体的风格类似。虽然是地牢，但这扇铁门並没有锈跡斑斑的破旧感，表面反而雕刻看繁复的纹。
勇者能感知到，这道铁门，包括周围的墙壁里都有著魔力流通，虽然不如魔导工厂的魔力导管那样澎湃，但流通的迴路却更加复杂，隱约间似乎构成了一个高度精密的法阵。
“如各位所见，这里是边境教会最高规格的禁魔牢房，里面关押著的人，就是黑之门的受虐者。”审问官沉声道。
“黑之门精通空间与传送法术，所以他们的上位教徒极难捕获。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名接近“钥”级的人物，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试图从她身上获取关於黑之门的情报，但她进入了某种自我封印的状態，我们完全无法从她那里得到任何信息，目前对此仍然无计可施，而且更令人棘手的是”
都已经將人带到这里了，审问官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
“等下勇者大人进去的时候，请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惊讶。”审问官语气一转，带著一丝无奈。
“因为你等下见到的，並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个受虐者。”
勇者表情一愣，但还没等她发问，审问官就继续道。
“这女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製造出了另一个人格，自己则隱藏到了精神的深处。
“那个人格对黑之门和自己的身份都一无所知，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个人格的记忆里，她甚至没有犯下过任何罪行，是一个彻底的—””
说到这里，审问官仿佛也觉得有些荒谬，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无辜者。”
【无辜者的態度（越低越胆怯）】
“在勇者你提醒了我，我又在教会的藏书里查到了有关西境的旧日王城的文献后，我就去找她进行过询问。
“那个时候受虐者早已进入了自我封印的状態，取而代之的是无辜而无知的外部人格“但与我们之前的各种试探甚至威胁，都无功而返不同，她虽然依然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却告诉了我这么一句话。”
在勇者进入囚室之前，巡游主教一字一顿地告诉了她自身之前的经歷。
“——我就是你们、还有她们所寻求的事物，所创造出来的產物·-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
如此，眼前表情恬静的无辜者，语气温和地对勇者说出了与巡游主教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台词。
打开鐫刻著繁复魔纹的铁门，再通过一道狭窄的、抽空了魔素的通道，又打开一道厚重的牢门后，才是关押著黑之门首领的囚室。
而囚室之內，儘管有了事先的提醒，但受虐者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的形象还是让勇者忍不住露出疑惑的眼神。
那原本紧缚看赤身的锁链自然已经被剥夺，她正常地穿看衣服，身上是朴素的衣裙，脚上是毛绒的拖鞋，就像一名居家的普通女子一样，她坐在茶桌前，好整以暇地为勇者倒上了一杯凉水。
“很抱歉，这里没有热茶招待，你们他们似乎很害怕我会伤害自己。”
似乎並没有被囚禁的自觉，无辜者无奈地笑了笑，在各处都做了安全处理，连撞墙自伤都只会无功而返的室內环视了一圈。
儘管墙壁上看似密不透风，也没有任何透明的窗口，但勇者知道，在另一边的房间里，巡游主教和十四王女等人正通过法阵的监控注视著她们的谈话。 虽然现在的受虐者看似无害，但十四王女毕竟连职业者都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让勇者更自由的发挥，巡游主教和十四王女没有一同进到囚室里。
勇者好奇而谨慎地注视看这名无辜者。
“能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吗？”想了想，她选择了普通的开场白。
“除此以外，我並没有什么能告诉你的事，唯一知道的，也就是源自本能的这个回答那些神官已经询问过我很多次，我也回答过她们很多次了。”
说出那句话，给出了与巡游主教相同的回覆后，无辜者平淡地给出了拒绝的话语，隨后露出一抹有些悽然的笑容。
“还是说，你愿意在这里杀掉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呢？”
【无辜者发动技能：被虐引诱】
【勇者发动技能（无装备加成，魅力111，50-发动无罪，50+发动无邪，100+发动污秽心语，大失败发动诅咒）】
【无辜者lv61】
力量：77
敏捷：65
体质：303
智力：89
感知：187
魅力：132
装备：无技能：无特殊技能：
被虐引诱：请伤害我吧，如果这能弥补我的罪。等级的判定，不通过者会被勾起心中的虐待欲，力量与感知减半。
懺悔羔羊：我乃温顺的羔羊，为悔过而献上血肉的咎人。护甲固定为1，不会有肉体上的痛觉，被责骂时，心理上的负罪感將转化为伤势。
补赎之善：若能得到救赎，我將不息前行。。
死之过：？？？
在深层囚室旁的另一个房间里，正如勇者所知道的一样，十四王女和巡游主教，以及另外几名审问官，都正密切关注著魔法阵上呈现出来的影像，也就是勇者和受虐者谈话的一幕。
见勇者一个人和受虐者面对面地坐下，十四王女的表情不由浮上几分紧张。
儘管此刻的受虐者看似人畜无害，她也没有见识过对方的强大，但十四王女对职业者的力量还是有所了解的。
她也不需要有多么深入的认识，只需要明白，这名黑之门的首领级人物，是与跟隨了自己许久的狩魔猎人护卫旗鼓相当，甚至更强大的存在，就足够了。
思及此处，她看向另外几名审问官。
“你们真的对受虐者的情况束手无策，需要勇者单独进去和她谈话？”
十四王女的言辞直接，语气微重，带著属於王族的威严。
虽然在国王的眾多子嗣中，她只是最平凡的那个，但再怎么平凡她也是一位王女，心中担忧之下，也不再对几名审问官假以辞色。
审问官们的神色都是一苦，谁都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更何况是在王室成员的面前但也不能不予回答，只好硬看头皮上前。
但审问官的代表正要开口，呈现著勇者和受虐者两人的画面中，异变陡生！
勇者忽地站起身来，粗暴的动作让茶杯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洒出的凉水渗入其中。
而她的一只手就如同猎鹰的利爪一样，箍在了受虐者的喉咙上，冰冷的蓝色瞳孔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將那白皙的肌肤撕开，让其內的血红与森白敞露而出！
【勇者（七海巫女）lv52】
力量：56
敏捷：156
体质：149
智力：175
感知：149
魅力：178
【勇者发动技能：污秽心语（分歧51-，51+，100+，120+）】
註：由於被虐引诱，感知减半，由於节制的精神，感知获得50保底→☆→☆→☆→☆←★←★←★←
在十四王女的惊呼和其他人一瞬间紧绷的表情下，勇者单手掐住了对面受虐者的颈脖，似乎下一刻就要痛下杀手。
“果然还是失败了！”
“快，启动禁制，拦住她！”
审问官的反应十分迅速，甚至带著几分意料之中，但巡游主教抬起手，拦住了几人的动作。
“等等！勇者大人不会这么简单被蛊惑的！”
审问官们迟疑地停下脚步，然后在巡游主教果不其然的注视下，影像里的勇者缓缓鬆开了手，重新坐回到椅子之上。
无辜者有些惊讶，又有些遗憾地抚摸著自己的脖子，上面只有浅浅的红印，並且正在快速地消隱，不过几个呼吸就恢復如初。
“真厉害呢，我原本以为是你的话，能够在別人阻止之前杀掉我，但没想到，你居然不需要別人阻止”
无辜者嘆了口气，那遗憾又惊讶的態度，让勇者起眉头，脸上的疑惑更甚。
“你对其他审问官也做过同样的事？你想让他们杀掉你？”
当无辜者询问勇者愿不愿意杀掉她时，勇者的心中就无来由地升起一股极其浓烈的恶意。
眼前这看似朴素的秀丽女子，在那个瞬间就好像变成了哥布林一样，让她觉得无论是伤害她、躁她、乃至杀害她，都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
而勇者也確实差点就这么做了。
但或许是无辜者秀丽的容貌和哥布林实在相差甚远，勇者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开启了不需要变换形態的兽灵变身。
骤然提升了一截的属性，让她的脑海更加清明，已经握住无辜者颈脖的手也並没有用力，反而成为了她感知的桥樑。
呼吸、心跳、脉搏，乃至情绪、思考，在勇者全方位的感知下，眼前这个被掐住脖子的女人，內心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惧怕，更没有对她的恐惧与反抗，就像等待解脱已久一般，引颈就。
这过於异常的情况让勇者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挣脱了对方技能的影响，坐回椅子上，尝试平復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你想要別人杀掉你？”勇者疑惑地问道。
“因为另一个我是恶人，其罪当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无辜者又是轻轻嘆息，温和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分无奈。
“反而我才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不杀了我？既然无法取得情报，又確定我罪可致死，为什么还要將我保护在这里？”
保护』，她如此形容这座牢房，全然不觉得这里是囚牢，好像如果放她出去，她第一时间就会去死一样。
別说勇者了，就连看著这份影像，聆听双方对话的十四王女，都是一脸的难以理解。
：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