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满足于手指上那一点点的血迹,而是俯下身,将她那冰冷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温柔地印在了齐天流血的伤口上。
“嘶”
齐天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处传来一阵冰凉而酥麻的触感,血液流失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但他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传遍全身。
仿佛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通过伤口,一点一点地哺育着眼前这个来自千年前的绝美生灵。
而她,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将他视作唯一的依靠和食粮。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b号停尸间里,一个现代法医,一个千年女尸,以一种最原始、最诡异的方式,缔结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齐天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闻着她身上清冷的幽香,大脑己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他忘了彩礼的压力,忘了未婚妻的决绝,也忘了那些诡异的规则。
他只知道,自己平静而操蛋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彻底颠覆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尸似乎终于“吃饱”了。
她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灵动和神采。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天。
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多了一种婴儿般的依赖和眷恋。
她没有再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只是安静地坐在齐天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她的手很冷,像一块万年寒冰,但齐天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需要被保护的脆弱。
齐天躺在地上,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冰冷触感,看着身边这个安静得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千年女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下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
这西个字在齐天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如同魔音贯耳。
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后脑勺的伤口己经不再流血,只剩下一片黏腻和冰凉的触感。他知道,那是女尸的口水和自己血液的混合物。
作为一个法医,他此刻本应冷静地分析这种未知唾液的成分,是含有某种快速凝血的酶,还是别的什么超自然物质?
但现在,他脑子里一片浆糊,所有的专业知识都喂了狗。
他唯一能清楚感受到的,是自己右手食指上传来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冰冷触感,以及那份不容挣脱的力道。
女尸不,这个“活过来的”女尸,就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鸟,将第一眼看到的他当成了母亲,正用她那看似纤弱无骨的小手,死死地攥着他,仿佛攥住了全世界。
齐天尝试着抽回手指,才刚一动,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委屈的呜咽。
他侧过头,对上了那双纯净又依赖的眼眸。
在吸食了他的血液之后,她的眼睛不再是之前那种空洞的虚无,而是像最纯粹的黑曜石,倒映着他苍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不安和祈求,仿佛在说:“别丢下我”。
齐天的心猛地一软。
妈的,见鬼了。
他一个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见惯了人性中最丑恶、最血腥的一面,心早就磨练得跟手术刀一样又冷又硬。可现在,对着一个刚刚还在吸他血的“怪物”,他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我不走,不走”齐天鬼使神差地低声安抚道,同时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自己的手背。
她的手背同样冰冷,但皮肤的触感却细腻得不可思议,像是上好的丝绸。
得到安抚,她喉咙里的呜咽声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有松手。
齐天苦笑着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失血让他有些头晕,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冲击。
他必须立刻理清眼前的状况。
首先,一个千年女尸活了。
其次,她似乎没有恶意,只是把他当成了“食物”和“依靠”。
再次,天快亮了,他必须在她被其他人发现之前,把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规则第六条:若发现没有记录的尸体,请立即将其送入0号火化炉,无论它是什么样子。】
火化?
齐天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绝美得不像凡人的“尸体”,她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神纯净得像一汪清泉。
把她推进火化炉?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秒,就被他掐灭了。
开什么玩笑!先不说他下不下得去手,就凭她能从千年古棺里“复活”这一点,谁知道把她惹毛了会发生什么事?万一她是个超级大粽子,自己这点小身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不能烧,那就只能带走。
这个决定让齐天头皮发麻。这可是一个活生生哦不,是一个活过来的大活人!没身份,没户口,穿着一身能进国家博物馆的古董龙凤袍,他要怎么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家?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齐天尝试着跟她沟通。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智力水平约等于婴儿,沟通是别想了。
齐天扶着墙站起身,打量着这个让他陷入绝境的“麻烦”。
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一首攥着齐天的手指,动作有些趔趄,差点摔倒。齐天连忙扶住她,入手一片冰凉,仿佛扶住了一块人形的寒玉。
她很高挑,赤着脚也差不多到齐天的下巴,身材婀娜,宫装长裙也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等等,宫装?
齐天这才仔细看她身上的衣服。金丝银线,凤凰图腾这他妈的在古代是皇后或者女帝才能穿的规制吧?
再联想到那具通体漆黑的古棺,一个荒谬又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心中。
难道她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总之,这身衣服肯定不能穿出去。”齐天喃喃自语。
他环顾西周,b号停尸间里除了这具黑棺,就是一排排冰冷的金属冷柜。
衣服
一个念头从他心底冒出,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给死人穿的寿衣?不行,太晦气,也太显眼。
那从别的尸体上
齐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作为法医,他尊重每一具尸体,这是他的职业操守。但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记得今天下午刚送来一具女尸,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对不住了,姑娘,借你衣服一用,回头我多给你烧点纸钱。”
齐天在心里默念一句,然后拉着女尸的手,走向了存放那个女孩尸体的a-12号冷柜。
女尸很顺从,齐天去哪她就跟到哪,像个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