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闷响。
就像一个装满了水和烂肉的麻袋,从高空坠落,重重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保安老王,嘴里叼著的烟“啪嗒”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楼下那摊已经看不出人形、血肉模糊的东西。
几秒钟后,一声划破夜空的凄厉尖叫,响彻了整个老旧小区。
“死——死人啦——!”
墙内。
冰冷,黑暗,永恒的死寂。
王凯“看”著楼下那片混乱,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眼的红蓝光芒将他所在的墙壁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看”著那个叫疯狗强的男人,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或者说,一个被水泥封死了七窍,连五官都已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怨魂,本就不该有表情。
但他的心中,却燃著滔天的恨火。
他记得。
他全都记得。
记得那天,开发商的推土机是如何蛮横地碾过他那小小的家。
记得妻子将女儿死死护在身下,绝望哭喊的模样。
记得尘土飞扬,砖石崩塌,那片废墟是如何无情地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活生生掩埋。
他去闹,去告,去用尽一切办法,想为妻女讨一个公道。
换来的,却是封口。
他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拖到了这栋还在施工的烂尾楼顶。
为首的,就是那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著大金链子的疯狗强。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他妈不长眼,跟我们作对!”
疯狗强狞笑着,一脚将他从楼顶踹了下去。
失重感,风在耳边呼啸。
然后,是身体被彻底撕裂的剧痛。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可他错了。
为了隐藏尸体,他们甚至没有将他埋葬,而是在浇筑墙体时,将他那具残破不堪的尸骸,一同灌了进去。
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与这冰冷的水泥融为一体。
何其恶毒!
何其残忍!
他认为,这种无尽的怨恨,才让他化作了这栋楼的地缚灵。
一个名为“鬼打墙”的诡异。
【“鬼打墙”
疯狗强,只是第一个。
那个指挥强拆的项目经理,那个下令封口的开发商老板
一个都跑不掉。
他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拖进他的“墙”里,让他们也尝尝,自己被砌进墙里、坠楼而亡的滋味!
辖区派出所的警车很快赶到。
来的是两个年轻警察,熬了一夜,哈欠连天。
现场勘查了一圈,又问了问周围的住户。
“死者叫张强,外号疯狗强,是个放高利贷的,仇家不少。”
“但他身上没有搏斗痕迹,楼顶天台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
“行了,初步定性为自杀,收队吧。回头让家属来认领尸体就行。”
一件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超自然凶杀案,就这样被当作普通的自杀事件,草草归档,暂时搁置。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片小区里,究竟有一个何等恐怖的怪物。
楚彻的公寓里。
他面前的诡异编辑器屏幕上,一行幽蓝色的提示,悄然浮现。
【获得‘业’:300】
看着这个数字,楚彻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为了创建“鬼打墙”,他花掉了足足五百“业”,将上次的收益消耗殆尽。
但物有所值。
“鬼打墙”的怨念品质极高,创造出的诡异,杀人效率和规则强制性都远超“空腔人”。
只要目标san值保持足够高,空腔人的杀人规则就无法进入第二阶段,无法杀死目标。
但“鬼打墙”不一样,无论目标的san值有多少,都能强行将目标拖入无法逃离的异空间当中。
除非把大楼爆了,否则依托于建筑存在的异空间,是无法被破坏的。
在这样的异空间中,普通人类只有两个下场——因san值过低触发第二阶段杀人规则而死,或是饿死、渴死。
这三百“业”,只是个开始。
随着“鬼打墙”的复仇继续,这又会成为一个源源不断为他提供“业”的稳定收益点。
就在这时。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秦知夏发来的微信消息。
【后天晚上的音乐会,别忘了哦。】
后面还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楚彻看着那个表情,都能想象出这位冰山女警花,此刻正如何绞尽脑汁,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些。
真是有趣。
他从容地回复。
【我的荣幸。】
放下手机,楚彻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编辑器屏幕。
屏幕上,正分屏显示著两个画面。
一个是城西旧小区,那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而另一个画面,则是李振虎那座位于半山腰,戒备森严的豪华庄园。
楚彻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眼神里闪烁著猎人般的光芒。
“开胃菜已经上了,现在差不多该轮到主菜登场了。”
与此同时。
李振虎的豪华别墅里。
派对的狼藉还未完全收拾干净,几个保姆正在客厅里忙碌地打扫著。
其中一个中年保姆,正拿着抹布擦拭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
忽然,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侧着耳朵,皱着眉头,仔细倾听着什么。
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吸尘器工作的嗡嗡声。
但她总觉得,在那嗡嗡声之下,还混杂着另一种,极有规律的,沉闷的声响。
咚。
咚。
咚。
她疑惑地抬起头,问向身边正在整理沙发的另一个保姆。
“诶,王姐。”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动静?”
中年保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有些不确定地描述道。
“就是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