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G3–X(1)(1 / 1)

政府食堂,单间。

空气中飘荡着廉价的消毒水和回锅肉混合的味道。桌上摆着几盘卖相普通的家常菜,基本没怎么动。庞振华市长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手帕,正用力地擤着鼻涕,发出响亮的声音。他眼圈泛红,眼角似乎还挂着点水光,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委屈,与平日里在主席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形象判若两人。他身边坐着一位同样表情沉重的年轻秘书,适时地递上茶水。

冰亦、渡鸦、铁犀三人坐在对面,面前也摆着餐具,但谁也没动筷子。冰亦还有些拘谨,铁犀则皱着眉头,看着庞市长这副模样,脸上写满了不自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渡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安静地看着。

“三位……三位同志啊……”庞振华放下手帕,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掏心窝子”的无奈,“让你们……受委屈了!刚来就碰上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个市长……心里有愧啊!” 他又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庞市长言重了,职责所在。”渡鸦平静地回应,语气听不出波澜。

“职责?唉!”庞振华重重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诉说一个天大的秘密,“这锈城……难啊!条件艰苦,财政吃紧,你们也看到了,就这食堂……唉!比不得江城啊!上面拨下来的经费,层层盘剥,到了我们这儿,连塞牙缝都不够!想给治安局添几辆像样的车,给兄弟们换身好点的防弹衣,都难上加难!”

他痛心疾首地拍了下桌子,震得盘子一跳:“更可恨的是!这地方,盘根错节!水太深了!有些……黑恶势力,手眼通天啊!跟上面某些人……唉!” 他欲言又止,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暗示和愤懑,“他们横行霸道,欺压良善,阻挠政令!我这个市长……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

秘书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声音低沉:“市长为了整顿治安,打击犯罪,殚精竭虑,头发都白了不少。但阻力太大,很多工作……有心无力。”

庞振华摆摆手,示意秘书别说了,他看向冰亦三人,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所以啊!前几次,上面也派过几批人来……有治安署的精英,也有类似你们这样的特殊部门……结果呢?” 他摇摇头,一脸痛惜和无奈,“要么是水土不服,干不了几天就哭着喊着要调走;要么……唉,就是被这地方的‘歪风邪气’给同化了!不堪大用!真正能干事、敢干事的,凤毛麟角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聚焦在三人身上,尤其是冰亦身上那套虽然残破但依旧显眼的g3装甲部件(他们刚从龙虎集团回来,装甲还没完全修复好):“这次!听说三位在鑫源厂区那边……大显身手!面对那么凶残的怪物,临危不惧,英勇战斗!特别是冰亦同志,穿着这身装甲,硬是顶住了怪物的攻击!了不起!这才是国家需要的人才!这才是我庞振华苦苦等待的干将啊!”

他语气激动起来,带着明显的“后怕”和“庆幸”:“让你们走那条‘近路’……我承认,是我考虑不周!当时只想着让你们尽快熟悉环境,尽快投入工作,忽略了潜在的风险!是我这个市长失职!差点酿成大祸!多亏……多亏了龙虎集团的人路过,仗义出手!也多亏了三位自身本领过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一想起来,这后背就冒冷汗啊!”

庞振华说着,又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这番唱念做打,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恶劣环境中艰难挣扎、求贤若渴却又被各方掣肘、甚至因一时“疏忽”差点害了得力干将的悲情人物。所有的锅,都甩给了“条件艰苦”、“财政困难”、“黑恶势力”、“前人不争气”以及自己那点无伤大雅的“急切心情”。

铁犀听得眉头拧成了疙瘩,几次想开口,都被渡鸦用眼神制止了。冰亦则有些局促,面对市长的“高度赞扬”和“自我检讨”,不知该如何回应。

庞振华观察着三人的反应,尤其是渡鸦那平静无波的脸,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脸上却堆起更真诚、更殷切的笑容:“所以啊,三位同志!你们来了,就是锈城的希望!是改变这里面貌的关键!

我庞振华,代表锈城几十万老百姓,恳请你们留下来!留下来帮帮我,帮帮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要人?我尽量协调!要装备?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江城求!去上面要!只要能把那些害人的东西清除掉,把锈城的秩序恢复过来,我庞振华……给你们当后勤部长都行!”

他一番话,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将冰亦三人直接推到了“城市救星”、“民众希望”的位置上,同时也用“恳请”和“承诺”巧妙地堵住了他们可能提出质疑或抱怨的嘴。潜台词很明确:我知道你们委屈,我知道有风险,但你们是专业的,是带着使命来的,现在城市和人民需要你们,我这个市长也全力支持(至少口头上),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命?

冰亦这小伙子见他说的情真意切,竟也有几分动摇,铁犀没有表态,只是暗戳戳的看了一眼渡鸦,随后也没有和几人聊天,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不过还是渡鸦看得透彻,这家伙就是拿自己这些人当霓虹人整呢,还试水?要是自己这些人真死在那他又不会出什么事……

渡鸦(陈明辉)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打断了庞振华那番情真意切的表演,也恰到好处地接过了冰亦略显动摇的话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直视着庞振华,语气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庞市长客气了。我们初来乍到,对锈城的情况还在了解阶段。目前,按照组织程序,我们暂时归口在王彪局长领导的治安局特殊对策科下,协助工作。未来的具体任务安排和资源调配,还需要与王彪局长详细沟通,并向上级部门报备确认后,才能明确。”

他这番话,如同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名为“程序”的墙。既没有直接拒绝庞振华的“恳请”,也没有盲目应承,而是将皮球精准地踢回了“组织程序”和“直接上级”王彪那里。

潜台词很明确:你庞市长虽然是地方主官,但我们的编制、任务、资源,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夺的,得按规矩来。同时,也点出了王彪这个关键人物——治安局的实权派,也是庞振华需要“协调”的对象之一。

庞振华脸上的殷切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技术员,说话如此滴水不漏,直接把“王彪”和“上级报备”这两道关卡摆了出来。这让他后续想直接绕过程序、给三人施压或画饼的计划,瞬间变得有些困难……随手王彪是自己这边的……但也不完全是,那混蛋也算半个墙头草。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脸上的表情调整得极快,立刻换上一副“理解理解”的欣慰模样:“对对对!陈同志说得对!组织程序最重要!王彪局长那边,我会亲自打招呼!务必让他全力配合三位的工作!有什么需求,你们尽管跟他提!他解决不了的,直接来找我!” 他拍着胸脯保证,仿佛王彪就是他的马前卒。

渡鸦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感谢庞市长支持。关于鑫源厂区事件的详细报告,以及我们初步掌握的一些……关键信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庞振华,“我们会整理后,通过王彪局长转呈给您和江城方面。这关系到后续的应对策略和资源申请,需要尽快上报。”

他再次强调了“上报”,并且将“关键信息”与“资源申请”挂钩,暗示庞振华:想让我们干活?行,但信息我们掌握了,后续要什么支持,得按我们的专业判断来,并且需要你庞市长去推动落实,而不是空口白话。

庞振华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在被这个年轻人牵着鼻子走。对方看似尊重程序,实则步步为营,牢牢掌控着信息的主动权和提出要求的节奏。他只能干笑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报告越详细越好!江城那边,我也会尽力去沟通协调资源!三位放心!”

铁犀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干脆埋头对付起桌上的回锅肉,仿佛那油腻的肉片比市长的许诺更有吸引力。冰亦则有些茫然地看看渡鸦,又看看庞振华,似乎还在消化这言语间的机锋。

渡鸦却不再给庞振华更多表演的机会,他站起身,动作利落:“庞市长公务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鑫源厂区那边情况复杂,我们还需要尽快回去整理资料,检修装备,为后续可能的行动做准备。告辞。”

冰亦和铁犀也连忙跟着站起来。

庞振华也只得起身,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好,好!三位辛苦!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随时让王彪联系我!”

看着三人(冰亦抱着装甲部件)走出食堂单间的背影,庞振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阴沉的算计。他拿起手帕,这次是真的用力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妈的,小狐狸!”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阴鸷,“比前几批滑头多了!那个陈明辉……不简单啊!” 他看向身边的秘书,“通知王彪,让他把人给我盯紧了!还有,尽快把他们在鑫源厂区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拿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给我挖出来!一个字都不许漏!”

秘书连忙点头:“是,市长。”

庞振华又看向桌上那几乎没动的饭菜,冷哼一声:“想用程序卡我?想用信息拿捏我?呵……在锈城这一亩三分地,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光杆司令,没有我的支持,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龙虎集团……冯虎那个老东西的人,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鑫源厂区?还救了他们?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一个更深的疑虑,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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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策组办公室……如今的三人也是分到了一个组里(组里人不多,而且也见不到几个人,这让几人感觉这地方有些逆天了)

渡鸦(副组长)(正组长王彪让自己亲戚顶上了)铁犀(二分队队长)冰亦(三分队队长)手下没有其他人可用,装备倒是给批(去装备库审批枪械居然不要递交书面申请,直接说自己是警察就给了,也不问是不是刑警一类的……)

“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旷冷清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冰亦离门最近,他正将拆下的g3装甲部件小心地放在一张空办公桌上,闻声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人让他微微一愣。

“赵先生?”冰亦有些意外,但脸上立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经历了鑫源厂区那场生死之战,他对眼前这个神秘却出手相助的“技术专家”有着天然的好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路橙泽(赵三省)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温和而略显腼腆的笑容。他换下了那件深蓝色衬衫,穿着一件更显技术气质的灰色夹克,鼻梁上架着那副干净的黑框眼镜,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工具箱。他身后没有跟着那些穿着1作战服的队员,显得很随和。

“打扰了,冰亦兄弟。”路橙泽的声音带着歉意,目光扫过办公室内略显简陋的环境和冰亦放在桌上的装甲部件,“听冯虎大哥说你们安顿下来了,正好我这边有点空,想着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特别是……你这套装甲,伤得不轻啊。” 他的目光落在装甲上那道狰狞的爪痕上,带着一种专业角度的关切。

渡鸦和铁犀也闻声看了过来。渡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审视着路橙泽,没有明显的敌意,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铁犀则大大咧咧地招呼道:“哟,赵兄弟!来得正好!快进来坐!这破地方连杯热水都没有,怠慢了!” 他对路橙泽的观感也不错,毕竟是救命恩人,还送了他们那几件看起来很实用的1作战服。

路橙泽走进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目光很自然地扫过房间。这里确实冷清得不像一个“对策组”的驻地,除了他们三人,几乎看不到其他工作人员,设备也极其简陋。

“条件确实……艰苦了点。”路橙泽很自然地接过铁犀的话,语气带着理解和一丝无奈,“锈城底子薄,没办法。不过地方倒是挺清净,适合整理思路。” 他走到冰亦那张放着装甲部件的桌子旁,放下工具箱,目光专注地检视着受损的部位,手指虚点着那道爪痕和几处关节连接处的变形,动作自然而专业。

“啧啧,这力道……那东西的爪子真够硬的。”路橙泽一边看,一边摇头,语气带着专业角度的感慨,“g3的基础防御已经很强了,但还是被撕裂到这个程度。关节这里的缓冲结构也出现了过载形变……看来实战中的冲击力远超理论设计值啊。”

冰亦在一旁点头,带着点后怕和无奈:“是啊,赵先生,要不是有它,我这胳膊早就没了。就是……感觉有点跟不上那怪物的速度。”

路橙泽抬起头,看向冰亦,眼神温和:“能顶住就很不容易了。装甲是死的,人是活的。经验和技术可以弥补一部分硬件的不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和不好意思,“说到这个……冰亦兄弟,渡鸦兄弟,铁犀兄弟,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看看你们,还有个不情之请……”

渡鸦的目光微微一闪,但没有打断。铁犀好奇地问:“啥事?赵兄弟你直说!”

路橙泽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技术狂热和些许局促的表情:“是这样的。我本人……一直非常、非常敬佩林宇辉先生和他团队研发的g3系统!它是划时代的产物!刚才我也说了,实战暴露了一些问题,但这恰恰是它宝贵的‘经验值’!”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鼓起勇气:“我们龙虎集团,是政府扶持的军工企业,主要方向就是新材料和城市安防装备研发,这点冯虎大哥应该跟你们提过。我们最近在‘高金属合金’项目上取得了一些突破性进展,性能数据非常亮眼。我就想……能不能……” 他指了指桌上的g3装甲,“能不能调用一下这套g3装甲的核心参数和这次实战的详细战斗数据?不需要太敏感的内部代码,主要是能量核心输出峰值、结构应力分布、关节传动效率和缓冲系统响应曲线这类基础工程数据,以及你们在战斗中的具体感受、遇到的瓶颈……”

看到冰亦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渡鸦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一些,路橙泽立刻语速加快,语气变得更加诚恳和急切:

“几位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觊觎核心机密的意思!龙虎集团是正规注册、接受政府监管的军工企业,所有研发活动和数据使用都有严格流程和保密协议!我们只是想结合这些宝贵的实战数据,用我们最新的‘高金属合金’材料,尝试为g3系统做一些局部的、非核心的结构强化方案,或者适配性的武器平台改进建议!”

他双手微微摊开,姿态放得很低,带着一种纯粹的、想要贡献力量的热情:“你们是冲在第一线的人!是最需要强大装备保护的人!我赵三省虽然只是个搞技术的,但也想尽一份力!如果能通过我们的分析,哪怕只是让这套装甲的关节迟滞减少一点,让它的抗冲击能力提升,能帮你们在下次战斗中多一分胜算,少一分风险……那我做的这点事,就值了!”

他看向冰亦,眼神真挚:“冰亦兄弟,你也不想每次都穿着这身‘铁皮’去跟怪物硬拼,每次都提心吊胆吧?优化和升级,是装备的宿命!林宇辉先生开创了它,我们这些后来者,有责任让它变得更强,更好地保护你们这些使用者!”

路橙泽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姿态放得极低,又搬出了“政府扶持军工企业”和“为使用者安全着想”的大旗。更重要的是,他刻意强调了林宇辉的伟大,再次强化了他“技术信徒”和“改良者”而非“窃密者”的人设。

冰亦脸上的迟疑明显消退了,甚至有些感动。他觉得赵先生说得太对了!g3是好,但还能更好!有人愿意免费帮忙分析改进,还是正规军工企业,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下意识地看向渡鸦,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期待。

铁犀更是直接拍板:“嗨!我当啥事呢!赵兄弟你早说啊!不就是点数据吗?只要能把这铁疙瘩弄得更结实、更好用,给!尽管拿去分析!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

渡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路橙泽诚恳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对方的逻辑自洽,动机看似合理(提升装备性能),身份背景也“过硬”(政府扶持军工企业),提出的要求也避开了最核心的机密(只要工程数据)。

虽然内心深处那点警惕的弦还在微微绷紧,但在当前孤立无援、装备急需优化、对方又释放了巨大善意的情况下,似乎没有太多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确实想看看,这位神秘的“赵三省”和他的“高金属合金”,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

“既然赵先生是代表龙虎集团,以技术合作和优化的名义提出申请,并且承诺遵守保密协议……”渡鸦的声音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个人没有异议。冰亦,你是着装员,对装甲状况最熟悉,具体的数据提取和交接,由你负责配合赵先生。所有过程,做好记录。”

“是!渡鸦哥!”冰亦立刻应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兄弟不愧和我一个姓的,虽然都是那什么顾问,但比那小心眼强多了。”铁犀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小心眼是谁?”

“没什么……没什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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