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举着他做的“大红花”。
其实就是个红纸团。
“凡哥，你看我做的咋样？”二柱子献宝似的。
林凡憋住笑。
“挺好。”
“像朵……像朵大绒球。”
小花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
二柱子摸了摸后脑勺。
也跟着笑了。
风穿过葡萄藤。
叶子沙沙响。
像是在说热闹。
林凡坐在石凳上。
看着院里的纸花。
听着二柱子和小花说笑。
觉得这日子。
就像那纸花。
五颜六色的。
咋看都舒坦。
天刚蒙蒙亮。
二柱子就抱着铁环在院里转悠。
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
吵得葡萄藤上的麻雀都飞了。
林凡推开窗。
见他正对着铁皮桶练拐弯。
“轻点折腾。”林凡喊。
“别把桶撞漏了。”
二柱子赶紧收住脚。
“凡哥，我这不是怕教不好孩子们嘛。”
他挠挠头。
铁环在手里转得“嗡嗡”响。
小花来的时候。
车筐里装着个竹篮。
里面是新蒸的南瓜饼。
“我娘说给孩子们当点心。”
她把饼摆在石桌上。
黄灿灿的。
还冒着热气。
“真香。”二柱子拿起一块。
刚要往嘴里塞。
被小花拍了下手。
“等孩子们来了再吃。”
二柱子嘿嘿笑。
把饼又放了回去。
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
林凡蹲在院里摆弄纺车花架。
给托盘上了层蜡。
摸着滑溜溜的。
“这架子摆院里正好。”他自言自语。
二柱子凑过来看。
“凡哥，我帮你搬出去？”
“等会儿孩子们来了能看。”
晌午头。
日头热得人脱衣裳。
孩子们的笑声从院外传来。
比麻雀还热闹。
张老师领着他们排着队。
一个个背着小书包。
书包上还别着上次做的小玩意儿。
“林叔叔好！”孩子们齐声喊。
声音脆得像铃铛。
林凡赶紧搬小凳子。
二柱子端出南瓜饼。
小花把皱纹纸分给大家。
院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教刻木头的时候。
那个小男孩果然来问小火车。
“别急。”林凡拿起他刻的小凳子。
“这凳子腿刻直了。”
“咱就教火车。”
小男孩使劲点头。
拿起刻刀更卖力了。
二柱子教滚铁环。
孩子们排着队学。
铁环在院里“咕噜咕噜”跑。
时不时“哐当”一声歪倒。
引得大家一阵笑。
二柱子跑得满头大汗。
嗓子喊得都哑了。
小花教做纸花。
小姑娘们围坐在石桌旁。
手指捏着皱纹纸。
叠叠剪剪。
不一会儿就做出一朵朵。
有像月季的。
有像喇叭花的。
虽然歪歪扭扭。
却都挺精神。
中午吃南瓜饼的时候。
二柱子终于忍不住。
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烫得直吸气。
“慢点吃。”小花递给他杯水。
“没人跟你抢。”
孩子们看着他的样子。
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扎小辫的姑娘。
把她做的纸花插在纺车花架上。
“林叔叔，这样好看不？”
林凡点头。
“好看。”
“比真花还鲜亮。”
姑娘听了。
脸笑得像朵太阳花。
下午教完课。
孩子们要走了。
一个个举着自己的作品。
跟林凡和二柱子说再见。
那个小男孩跑过来。
小声说：“林叔叔，我凳子腿刻直了。”
林凡拍了拍他的头。
“明天教你刻火车。”
孩子们走后。
院里满地都是纸花碎屑。
还有掉落的木渣。
二柱子扛着扫帚打扫。
嘴里还嘟囔着。
“今天真热闹。”
小花把没吃完的南瓜饼收起来。
“明天再蒸点红薯糕。”
林凡坐在石凳上。
看着纺车花架上的纸花。
风一吹。
纸花瓣轻轻晃。
像在跟他打招呼。
他拿起那个玻璃球。
在手里转了转。
光斑在墙上跳来跳去。
“凡哥，”二柱子凑过来。
“你说咱这算不算办了个学堂？”
林凡笑了。
“算。”
“咱这学堂。”
“教的都是实在玩意儿。”
小花在旁边点头。
“孩子们笑得可开心了。”
夜幕降临时。
灯亮了。
照亮了院里的纺车花架。
也照亮了墙上跳动的光斑。
林凡拿起刻刀。
开始琢磨小火车的样子。
二柱子蹲在旁边磨铁环。
小花收拾着剩下的皱纹纸。
风穿过葡萄藤。
叶子沙沙响。
像是在说。
明天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天。
林凡刻着木头。
听着院里的动静。
觉得这日子。
就像手里的刻刀。
一下下。
都刻在实在处。
天还没亮。
林凡就被院里的“叮叮当当”声弄醒了。
不用猜也知道。
是二柱子在磨刻刀。
那小子想早点学会刻小火车。
比谁都上心。
他起来推开房门。
见二柱子蹲在石桌旁。
手里攥着把旧刻刀。
正对着石头磨。
火星子“噼里啪啦”溅。
“凡哥，你看这刀快不？”二柱子举起来问。
林凡拿过来看了看。
刃口磨得发亮。
“够快了。”他笑着说。
“再磨就秃了。”
二柱子嘿嘿笑。
赶紧把刻刀收起来。
像藏宝贝似的。
小花来的时候。
车筐里装着个保温桶。
“凡哥，二柱子哥，喝口热乎的。”
她打开桶盖。
是红薯粥。
甜丝丝的香味飘出来。
“我娘凌晨就起来熬的。”
“真香。”二柱子端起碗。
喝得“呼噜呼噜”响。
“比玉米粥甜。”
小花往林凡碗里放了块红薯。
“这红薯是咱院外种的。”
“你尝尝，面得很。”
刚喝完粥。
院外就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是张老师。
车后座坐着那个小男孩。
手里拎着个木盒子。
“林凡，你看谁来了。”张老师笑着说。
小男孩从车上跳下来。
打开木盒子。
里面是他刻的小凳子。
腿果然直了不少。
“林叔叔，我刻好了。”他仰着小脸说。
林凡拿起凳子。
“真不错。”
“比我头回刻的强多了。”
晌午头。
日头毒得烤人。
林凡教小男孩刻火车。
先在木头上画个轮廓。
车头、车厢、轮子。
一笔一划描得清清楚楚。
小男孩学得认真。
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柱子在旁边教别的孩子滚铁环。
有个小姑娘也想学。
铁环比她人还高。
二柱子就把铁环往矮了调。
用铁丝绑了几道。
“这样就合适了。”他拍着手说。
小花领着女孩子们做纸花。
今天教做向日葵。
黄纸剪花瓣。
黑纸做花心。
粘在易拉罐花盆上。
摆在院里一排。
像片小向日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