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被安置在一间大屋内,屋内有个能容纳十余人的土炕。
他们六人同住于此。
晚餐是地瓜和清如水的萝卜汤。
饭后,看守的青年们离去,只留下互不相识的六人。
众人沉默不语,各自警惕。
冰冷的菜汤引发不适,五人接连跑向茅房,最后只剩老康一人。
林丰抓住时机闪入屋内。
老康领导
老康猛然回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来。
小林?!竟是你?!老康一眼认出林丰,难掩震惊。
您怎么也落到这般境地?莫非和老周、老赵他们一样林丰急切询问。
老康苦笑颔首,林丰顿时了然于心。
我能帮您做些什么?
不必,这会连累你。
白天在城里我就看见你了,没想到你会追到这里,太危险了。”老康严肃地责备道。
即便身处困境,他依然气势不减。
老康的倔强一如既往,他既因骄傲,也为不牵连林丰。
但林丰不能坐视老康受冻——那单薄的衣衫难以抵御寒夜。
林丰脱下军大衣抛给老康:物归原主!这件大衣正是当年老康下棋输给他的。
站住!老康接住大衣,忆起往事,心中翻涌。”赌输的东西,我从不收回。”
林丰正色道:寒冬腊月,您这身衣服会要命的。
放下骄傲,活下去才有翻盘的机会。
今日特来归还大衣,从此两不相欠。”
转身之际,老康突然踉跄欲倒。
小林,我性子倔你是知道的,可这次我真不想惹你生气。”
这件军装太扎眼,我绝不能在这儿穿。
你有法子帮我找套老百姓的衣裳吗?
穿着它太招摇,不出三天准被人抢去。”
与其便宜别人,我宁可
老康还是那个倔脾气的老康,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
不过这回,他总算对林丰松了口。
林丰会意地点点头。
您稍等。”
他走到背风处,从系统空间取出老赵的旧棉袄棉裤,还有双旧棉鞋。
幸好之前多备了些旧衣物,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顶着风雪跑回屋里,林丰把衣服往炕上一扔。
老康,快换上,别冻着。”
这你从哪儿弄来的?老康满脸诧异。
专门给您预备的。”
早知道您这脾气,怕您舍不得这件军装,路上特意买的旧衣服,不值几个钱。”林丰随口搪塞过去。
老康没再多问,心里却暖烘烘的。
世态炎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难怪老刘总夸小林这孩子靠得住。
患难时刻,方见真心。
小林确实难得。
换上旧棉衣棉鞋,老康顿时暖和多了。
他把单薄的旧衣塞到床底,又将那件军装递还给林丰。
小林,大恩不言谢,你快走,别让我拖累你。”
放心,那几个看守还在茅房蹲着呢。
对了,您怎么没事?林丰好奇道。
我这肠胃早练出来了,小菜一碟。”老康淡然一笑。
您可真是久经考验。”林丰竖起大拇指。
以后就叫老康,别带,听着别扭。”
身子暖和了,老康心情也好起来,竟对林丰露出笑容。
成,老康。
这儿还有些感冒药和肠胃药,您留着备用。”
林丰塞过一包药品,这次老康没推辞。
他深知这些药物的金贵。
快走吧,天黑路滑,当心些。”老康再三催促。
您多保重。”林丰转身要走。
等等!老康突然叫住他,老周和老赵他们现在怎样?在哪?
他俩都好,老周在南郊农场,老赵在我图书馆打杂。
就数您遭罪,可得照顾好自己。”林丰笑着答道。
知道他们平安就好。
快走吧,注意安全。”
顶着风雪回到城里,林丰浑身上下都覆满了白雪,活像个雪人。
于海棠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
风哥,你这一整天去哪儿了?瞧你满身是雪,快把湿衣服脱了进被窝暖暖。
我这就去给你熬姜汤。”
她手忙脚乱帮林丰脱下结冰的军大衣,里面的棉袄棉裤都冻成了硬块,靴子能倒出水来。
外衣沾着雪水,衬衣却浸透了汗水。
林丰这趟顶着暴雪往返西山,足足走了上百里路。
要不是他身子骨硬朗,加上服了系统兑换的强体丹,换作旁人早冻僵在雪地里了。
没想到救回老康后,系统竟提示获得十五万粉丝值!这老康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小风啊,奶奶的心肝总算回来了。”老太太听见动静,颤巍巍从里屋迎出来。
1968年的春节在鹅毛大雪中到来。
年前各厂都在闹运动,仓库早被搬空。
等到年关,领导们对着空荡荡的粮库直跺脚。
唯独红星轧钢厂的工人们气定神闲——谁不知道养猪场有林丰坐镇?
看守粮仓的老王头悄悄透露,厂里存粮足够吃到开春。
工人们心里更踏实了:手中有粮,过年不慌。
腊月二十五放假这天,每个车间都分到了鲜猪肉和厂内粮票。
别厂工人看得眼红,十几个国企领导连夜跑来借粮。
李主任翘着二郎腿:要粮没有,要命一条。”心里却乐开了花。
多亏当年听林丰建议,用麦麸喂猪时囤足了余粮。
如今这养猪场哪是养殖场?分明是下金蛋的母鸡!
他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暗叹:林丰这步棋,早在三年前就布好了局。
当年若非林丰出谋划策,让他建起养猪场、囤积粮食,如今他恐怕也要像那些登门求助的国企领导般焦头烂额。
说到底,林丰功不可没。
春节前夕,李主任特意批示给林丰多分了十斤猪板油。
那年头老百姓吃的都是卫生油,不仅味道差,油烟还大。
猪板油最是抢手——既能熬成香喷喷的猪油,炸出来的吃食格外酥脆,炒菜时还能带出肉香味儿。
除了板油,林丰还领到五斤排骨和整条猪后腿。
当林丰驮着年货回院时,整条胡同都轰动了。”林厂长这得有二三十斤肉吧?光那块板油就得十斤!人家管着养猪场,让全厂工人都吃上肉,多分些应该的。”林丰笑着解释:排骨和猪腿是厂里分的,板油是李主任单独奖励的。”
这话顿时堵住了众人的嘴。
李主任可是跺跺脚轧钢厂就要震三震的副厅级领导,谁敢说半个不字?
刚进前院,三大爷两口子就眼巴巴凑上来。
今年学校连往年的咸鱼都没发,校长还训斥道:全国都在闹灾荒,教师就该为国家分忧!见林丰车把上晃悠悠的板油,三大爷阎埠贵直咽口水。
林丰宽慰道:您家几个儿子也该领到肉了。”
中院里,傻柱和刘丽拎着分到的猪肉正进门,秦淮茹也提着几斤肉,唯独缺了板油。
连八级钳工易中海也只分到半斤板油,此刻正美滋滋让老伴熬油呢。
林丰的自行车刚拐进月亮门,全院目光都被那块白花花的板油黏住了。
秦淮茹赶忙推搡棒梗:快帮你林叔推车!傻柱抢着接过猪腿,易中海帮着提排骨,张老太太盯着板油直搓手,哈喇子都快滴到棉鞋上了。
淮茹,林丰分到那么大块猪板油,他家哪吃得完?你去买一斤回来炼油吧。”张老太太撺掇儿媳妇。
妈,这怎么好意思?
况且那是李主任奖励给小风的,咱们就别惦记了。”
秦淮茹实在拉不下脸。
这些年林丰没少帮衬她家——每月十斤棒子面,几年下来就是几百斤。
前阵子她在 出事,是林丰救的;棒梗偷鸡惹祸,也是林丰解的围。
如今过年还要去讨猪板油,这算什么事?
婆婆哪是真要买?分明是想白要。
林丰哪缺这点钱?秦淮茹打定主意不去。
正说着,张老太太突然嚷道:快看!傻柱和一大爷都拿着猪板油回来了,准是小风给的。
棒梗还没回,肯定在给他割呢!
老太太盯着窗外直搓手。
终于见棒梗蹦跳着进门,手里却只捏着个纸包。
妈,小风叔给的驴打滚和蜜枣,说让分给妹妹吃。”棒梗刚说完,小当和槐花就冲出来抢零食。
张老太太拽住孙子:就这点零嘴?没别的?
奶奶也尝尝?棒梗举着咬过一口的驴打滚。
不吃不吃。”老太太强笑着摸孙子头,转头就变脸:太欺负人了!傻柱和一大爷都有一斤猪板油,凭啥不给咱家棒梗?
秦淮茹无奈:妈,咱们跟小风的关系,能跟人家比吗?
这算什么事儿?都是一个院儿的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凭啥给他们两家分猪板油?轮到咱家棒梗就给个驴打滚?这不是寒碜人吗?张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
秦淮茹心里憋着火,又拿这糊涂婆婆没辙。
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老顽固,她真是受够了。
妈,您得往深里想。”
傻柱和林丰虽不是亲兄弟,可比亲的还亲。”
前些年傻柱那自行车您还记得吧?就他那点工资哪买得起?还不是林丰送的?
再说林丰家林动和傻柱家何晓办百日宴那次,明摆着是林丰在帮傻柱省开销。”
林丰是何晓干爹,傻柱是林动干爹,两家是干亲家,这关系咱们比得了吗?
再说一大爷那边——
一大爷认了林叶当干孙女,一大妈天天帮着于海棠带孩子。
老爷子领了工资自己舍不得花,净给林丰家孩子买吃的玩的。”
这架势您还看不明白?老两口是把林丰当亲儿子,指着林丰养老呢!
所以妈您别小看推自行车这事儿。”
林丰自家吃不完十斤猪板油,分给傻柱和一大爷是情分。”
给咱家棒梗零食也是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