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
曼谷,
“金孔雀”顶楼办公室。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唐世荣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陈天豪的老板椅上,
嘴里叼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吞吐着烟雾,眯着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大勇则象一尊铁塔,
斜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抱着骼膊,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室内。
陈天豪、土炮以及那个夜总会经理,则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战战兢兢地坐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上,身体僵硬,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几部手机——
那是从他们身上,以及从疤面龙尸体上搜出来的。
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唐世荣吸烟时轻微的咝咝声。
突然!
“嗡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猛地打破了死寂!
如同惊雷炸响在三人耳边。
陈天豪和土炮吓得浑身一颤,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经理更是直接捂住了嘴。
唐世荣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掐灭了烟头,腾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茶几前。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在正在疯狂震动的其中一部手机上。
“谁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气。
土炮看着那部熟悉的手机,喉咙发干,用几乎哭出来的声音哆嗦道,
“是…是龙哥的……”
那是疤面龙的手机!
唐世荣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来自香港的号码,心中冷笑,
“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去碰那部手机,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
然后,他抬起头,
冰冷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瑟瑟发抖的三人,
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放松点。
记住我刚才交代的话。”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再来电话,按我给的剧本说,就没事。”
陈天豪几人拼命点头,大气都不敢喘,刚想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嗡嗡嗡——!!!”
不一会儿,
另一部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铃声再次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土炮看着那部属于自己的、正在嘶鸣的手机,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
“这…这次是我的……”
唐世荣拿起手机,
看着屏幕上再次出现的同一个香港号码,嘴角微微翘起
他没有丝毫尤豫,直接将还在震动的手机,递到了土炮面前。
“接。”
土炮看着眼前如同催命符般的手机,
又看了看唐世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门口大勇那捏得咔咔作响的拳头。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长长地、颤斗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压进肺里。
然后,
用依旧有些发颤的手,
接过了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并顺势打开了免提
“喂…喂,忠伯啊?”
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但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斗依旧存在。
“土炮,”
电话那头传来忠伯沉稳苍老的声音,
“天豪少爷那边,没什么事吧?
疤面龙呢,他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问题来了!
土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按照事先背好的剧本,用一种带着惋惜和愤慨的语气说道,
“唉,忠伯,别提了!
龙哥他…
他昨晚点子背,被流弹打中了,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呢!”
“怎么回事?
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忠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迫。
土炮深吸一口气,开始进入状态,语速也快了些,
“还能怎么回事!
就是暹罗明珠那伙人!
头天晚上我们断了跟他们合作的秀团,
没想到他们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直接打上门了!”
“被偷袭了?严不严重?
你们老大呢?
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
忠伯的问题如同连珠炮。
土炮越说越顺,仿佛自己都信了这套说辞,
“场子被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还在维修呢!
昨晚那帮孙子偷袭得正是时候,
我们刚开始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陈老大当时手机都没来得及拿就带着我们冲出去反击了
打得很乱,好不容易才把那帮人打退…我们也损失了些人手。
陈老大也是今天早上才把丢掉的手机找回来。”
他这番话,将无人接听、场子受损、人员伤亡都圆了过去,逻辑上似乎无懈可击。
唐世荣在一旁听着,微微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消化信息,也象是在判断真伪。
最终,忠伯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我知道了。
让天豪少爷万事小心,家里会尽快安排支持。”
“明白!
忠伯您放心!”
土炮连忙应道。
电话挂断。
土炮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陈天豪和那个经理也同时松了口气。
唐世荣走过去,拿起那部手机,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
“做得不错。”
——
香港,
陈家别墅。
忠伯关掉开着免提的电话。
陈天佑立刻激动起来,
“爸!你看,没问题吧!
土炮那小子我见过,头脑简单,他不敢骗我们
这就是我们报仇的最好机会!”
陈光耀靠在太师椅上,手指缓缓敲击着扶手。
他必须承认,土炮的回答听起来合情合理,几乎挑不出毛病。
但他混迹江湖几十年,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那份远超常人的多疑和谨慎。
那股莫名的违和感,依旧象一根细刺,扎在他心头。
“忠伯,”
陈光耀缓缓开口,眼神锐利,
“给池田先生打个电话,
让他联系山口组曼谷分部那边,从侧面再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我要听听第三方怎么说。”
“是,老爷。”
忠伯领命,再次拿起手机。
约莫半小时后,忠伯放下了电话,回禀道,
“老爷,池田先生回话了。
他说山口组曼谷分部那边确实知道昨晚‘金孔雀’遇袭的事,也确认是‘暹罗明珠’那边动的手。
但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时间也短,具体的细节,他们也不甚清楚。”
第三方的情报,与土炮的说辞基本吻合。
陈天佑在一旁再也按捺不住,煽风点火道,
“爸!山口组都确认了!
机不可失啊!
万一那小子在泰国站稳脚跟,
或者觉得风声不对又缩回大陆,我们以后再想动他就难了!”
陈光耀眼中最后一丝尤豫被狠厉取代。
他猛地一拍扶手,下了决心,
“天佑说得对!
在大陆我们对他束手束脚,现在他敢跑到泰国,那就是自寻死路!
哼!”
他看向忠伯,命令道,
“忠伯,马上从我们在越南岘港的人马里,
挑选一队最精锐、最信得过的枪手,立刻出发,秘密进入曼谷支持天豪!
同时,给他们配足‘硬家伙’,我要让李湛,有来无回!”
“是,老爷!”
忠伯肃然应道。
陈天佑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和狠厉,上前一步,
“爸!
让我也过去
我要亲眼看着李湛死!”
“胡闹!”
陈光耀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香港!
记住我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报仇固然重要,但泰国那边局势太复杂太危险,不值当!”
陈天佑张了张嘴,
看着父亲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悻悻地低下头,
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不甘和愈发炽烈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