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吴国栋从指挥车跳下,大步走向赵卫山。
他四十出头,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狰狞伤疤,那是前段时间尸潮突围时留下的勋章。
吴国栋转身走向坦克,钢铁战靴踏碎了一只从沥青缝隙里钻出的蟑螂。
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时,钢铁洪流再次激活。
坦克炮管缓缓降低仰角,直指六公里外带着生存希望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
吴国栋站在装甲指挥车顶,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
远处,农贸市场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但通往那里的街道上游荡着密密麻麻的丧尸。
天空中,隐约传来战机的轰鸣声。
两架攻击机掠过城市上空,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车队继续向前推进,士兵们依托装甲车掩护,警剔地扫视四周。
突然,街道右侧的小巷里窜出十几只丧尸,嘶吼着扑向车队。
“哒哒哒哒——!”
枪声瞬间炸响,冲在最前面的丧尸被打得血肉横飞。
但士兵们显然杀红了眼,子弹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甚至有人对着已经倒地的丧尸继续补枪。
吴国栋脸色铁青,一把抓起无线电怒吼:"都给老子省着点子弹!打一发少一发!谁再他妈乱扫射,老子让他去炊事班背铁锅!"
枪声顿时稀疏了不少。
吴国栋心中暗骂,这群小崽子没一个省心的。
要不是东海战区的底蕴足够雄厚,哪经得起他们折腾?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子弹消耗就算再节省,终有一天会彻底清空。
到那时候他不知道那会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还有他们真的能重建家园,恢复秩序吗
————
继续行进了几百米。
就在车队即将拐入农贸市场主路时,一阵微弱的呼喊声从右侧的老旧居民楼传来——
吴国栋猛地转头,只见一栋六层高的筒子楼四楼窗口,几个蓬头垢面的幸存者正拼命挥舞着床单。
更令人心惊的是,楼下已经聚集了数十只丧尸,正疯狂撞击着单元门。
班长王强立刻带领九名战士冲向居民楼。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喷吐火舌,将楼下的丧尸成片扫倒,为步兵班清出一条血路。
王强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单元门,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
楼道里弥漫着腐臭味,墙壁上满是干涸的血手印。
战士们三人一组,枪口指向不同角度,缓步向上推进。
二楼安全,三楼安全
就在他们踏上四楼平台的瞬间——
一道黑影从天花板通风渠道猛扑而下!
锋利的爪牙直接刺穿第一名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墙上。
那是一只速度型变异种,四肢修长,关节反曲,惨白的眼球里布满血丝。
子弹追着变异种的身影扫过走廊,但它速度快得惊人,一个翻滚躲进拐角,随即又从另一侧扑出!
第二名士兵被利爪划开腹部,肠子混着鲜血涌出。他跪倒在地,痛苦地试图把肠子塞回去。
变异种没有停顿,借着墙壁反弹,扑向第三名士兵。
那名战士抬枪射击,但变异种的爪子已经刺入他的眼框——
王强的子弹终于命中变异种肩膀,逼它后退两步。
但下一秒,它猛地撞开旁边的木门,消失在房间内。
剩下的六名士兵背靠背形成防御圈,但恐惧已经蔓延。
他们听见木屑碎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太迟了。
变异种撞破天花板落下,直接砸在一名士兵身上。
利爪插入胸膛,撕开肋骨,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掏出来时,士兵甚至还没断气。。
它跟跄两步,发出刺耳的嘶吼,突然扑向最后两名士兵。
一发近距离射击的霰弹将它半个脑袋轰碎,尸体终于倒地抽搐。
寂静。
只有无线电里沙沙的电流声,和重伤者的呻吟。
当吴国栋带人赶到时,走廊已成血狱。
四具尸体支离破碎,两名重伤员靠在墙边,他们的伤口已经泛起不祥的青灰色,眼球开始浑浊。
吴国栋沉默地拔出手枪。
他知道,从被抓伤到变异,只有47秒。
枪声在楼道里回荡。
王强看着倒下的战友,突然抓住吴国栋的装甲护臂:"六个精锐兄弟就换几个平民值吗?
吴国栋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窗口。
夕阳通过破碎的玻璃,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象一具倒下的尸体。
吴国栋站在染血的楼道里,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在鼻腔里翻涌。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个染血的士兵铭牌——"李卫国,第7装甲营1连1排2班"。
楼下传来幸存者喜极而泣的哭喊声,那几个被救的平民正被其他士兵搀扶着登上装甲车。
他们不会知道,为了这几声哭喊,六个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栋破败的居民楼里。
吴国栋抬手打断他,声音沙哑得象是砂纸摩擦:"把阵亡弟兄的铭牌都收好。按老规矩处理。
所谓老规矩,就是浇上汽油就地火化。
他们付不起把尸体带回去的代价。
谁也不知道这些尸体什么时候会突然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