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盐商密谋
长安城,随着一封奏报由淮南而来,太极宫也是震动了。
甘露殿,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王敬忠在门口听得眉头直跳。
“贼子,贼子,朕是瞎了眼啊,堂堂三品大员,竟做出畏罪叛逃之事,朕之颜面何在,朝廷颜面何在,大唐的颜面何在啊?”李世民手里紧紧攥着李破军的奏报,踢打着案桌咆哮。
良久,李世民方才闭目喊道:“传政事堂众臣速来”。
政事堂是三高官官办公的地方,政事堂众臣就是长孙房杜等宰相了。
王敬忠自是晓得,丝毫不敢耽搁,忙是亲自前去传占了,过了一会儿,长孙房杜等人联袂而来。
见得李世民背手站着,几人也是不明就里,见礼罢了,李世民也不吭声,长孙无忌只得询问道:“不知陛下唤臣等何事?”
“扬州刺史张嵩,勾结州衙官吏,贪墨巨额护漕饷,意图谋逆,事发后……畏罪叛逃了”。李世民淡淡说道,将手中那封奏报扔了下去。
长孙等人闻言具都是大惊,传阅了奏报,也是脸色不定。
过了一会儿,被李世民的眼神盯得实在受不了了,长孙无忌方才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必须尽快捉拿张嵩归案,交由三司会审,将其处决,以证视听,不如此,无以明法度,无以振朝纲”。
“长孙尚书所言甚是,张嵩若逃亡在外,朝廷威信难存,还请陛下督令太子殿下,竭力抓捕张嵩”。侍中高士廉也是一脸气愤直挺身说道。老臣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抚养长孙无忌姐妹俩长大,但却是正规场合下从不以长辈自居,公私分明,这也是高士廉被人尊敬的原因。
房杜魏等人也是附和。
李世民挥挥手直道:“既然不说,太子亦会全力抓捕,现在,先说说扬州问题,因何会糜烂至此,吏部,你的考核是怎么过的?”说着眼睛狠狠的瞪向了大舅哥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是现任吏部尚书。
即使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关系亲密,但是李世民这一愠怒,也是把长孙无忌吓着了,长孙无忌胖脸上满是羞惭,直拜道:“臣有不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卿乃国之柱石,但此番罪过难免,现免去吏部尚书一职,领扬州都督,加开府仪同三司,协助太子肃清扬州”。李世民看了看长孙无忌,直朗声道。
长孙无忌愣了愣,继而微微抬头,看见李世民那眼神也是明白了,当即谢恩。
堂下几人都是心思不定,又是听得李世民说道:“秘书监魏征拜检校吏部尚书,查察吏治”。
堂下魏征精神一震,眼神烁烁,抖擞精神铿然道:“臣必不辱命”。
拜相了,他魏征终于拜相了!
没有了丞相之后,宰相就一直是文官们的终极目标,三高官官是相,六部长官也是相,魏征这还是第一次登上相位,尽管只是个临时的(检校),但是也算是“入相”了,他之前担任过尚书左丞一职,是尚书仆射的副官,离相位只差一步之遥,但是之后却是调任秘书监(国家图书馆馆长),奉命整理校定南北朝以来的混乱的经史古籍著作,这是一个清贵官儿,地位颇高,级别也是从三品,比尚书左丞还要高半级,但却是远离了权力中枢,参与不了朝政国事这让“大喷子”魏征好生难受。
现在一下子登了相位,绕是魏征刚直无私,但也是暗自兴奋啊,那可是相位啊,文臣那个不爱名,又能施展胸中报复,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魏征抖擞精神,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政绩。
随着这次短暂的会面过后,魏相公魏征那是充满了干劲,然后大唐官吏就惨了,魏征那是连皇帝都敢当年喷的人,较起真来那是六亲不认,查察吏治,愣是让大唐官场震了几震。
扬州,海安,这座临海的小城,此时却是风雨欲来,前来改革盐政的盐铁副使高季辅竟是不顾县令劝阻带着五百杂兵出城去了,这可是把海安卢县令给吓得不轻,忙是召集了县中大户。
“诸位,高副使书生意气,竟是带着五百没什么战斗力的杂兵出城去堵截刘景之去了,现在海安完全没有防御,一旦刘景之叛军击败高副使来攻海安,可该如何是好啊?”卢县令在这些大户员外面前也是不敢太高冷,直苦着脸问道。
堂下坐着四个人,都是一副富贵老爷的面相,这四人也就是海安城最为富足的四个人,听得县尊大人的话,其中三人并不言语,只是看了看坐在上手的一个胖大男子。
那胖大男子也是笑了笑,直道:“县尊多虑了,那刘景之叛军不过区区千余人,能成何气候,若那叛军当真来犯,我四家的家仆护卫便可拒之城外”。
卢县令听得此话,大为宽心,直起身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多谢梁员外大义了”。
海安城,一处知名的大酒楼里,海安四大富豪围坐一起,一人方才坐下便是急急问道:“梁兄,若叛军果真来犯?我等真的尽出私兵挡之?”
那杯称为梁兄的胖子,年过而立之年,长得面圆耳大,当真是一副富贵相,闻言胖脸上眉头一翻,反问道:“不如此又能怎的?”
“梁兄,海安的盐场你可是独占大头啊,那高季辅一过来便是收归盐场,我等只能沦落到运输和代销的地步,这可是要我们的命根子啊。”那先前说话的人又是急急说道。
“是啊,梁兄,这高季辅着实太过嚣张了,这盐要是官制官收了,那还干我们什么事啊,咱靠海为生的盐商可就靠着这盐吃饭了”。另外一人也是皱眉附和道。
“这盐事关国计民生,非我等区区商贾所能左右的,以往历朝历代这盐都是官家的,从开皇年间开始,咱们才能分一杯羹,现在朝廷要将他收回去,我们为民只得顺从咯”。梁胖子看着手中的酒杯直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