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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急行至沧州
赵虎听得柴绍的话,竟是让他回京,嘴巴一憋,似乎不甚愿意,但碍于柴绍的威势,也是乖乖低头认了。
赵虎领着易州仅剩的四千大军,还有两千余伤兵撤向长安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是等候朝廷改编的命运。
见着赵虎走后,马三宝疑惑的说道:“大总管,那剩余四千人尚有战力,乃是骁勇,何不留下他们,以为助力呢?”
一旁的王耀听得也是支起耳朵听着,他也很好奇,按理说这位易州行军大总管节制易州一应兵事,他们这支军队也可以留着啊,毕竟在他们看来,平叛大军只有三万人,叛军可是足有五万余人呢,人数差异近二倍,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吗,怎的还把兵卒往外推呢。
柴绍听了,也是瞥了一眼王耀,直说道:“易县军被叛军追杀甚久,又是来往疲惫,如何能战?而且这四千人马乃是易州最后的一批府兵,亦是火种又乃老兵,不可轻失”。
王耀听了心中也是一热,未曾想大总管这般为他易县军着想。
“传令下去,整军出发,务必晚间到达朗山。斥候不得近于大军周围三十里”。柴绍肃然喝道。
马三宝听了堂堂一个大将军又是心甘情愿的充当传令兵的角色,不到一刻功夫,三万大军携带着初胜之势光明正大的举着旗号行向朗山,而此刻易县城里的王君廓早已经是大怒。
易县,刺史府,往常里李孝常宴饮的大堂里,这里现在已经是清君侧讨逆大元帅王君廓的中军营帐了。
只看得中堂之下伏地跪着四五个颤颤巍巍的兵士,兵家破烂,不见兵刃,满脸灰尘,发髻散乱,整个一残兵败将的形象。
“砰~”王君廓一向是阴翳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这一刻也是爆发了,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砰的一声巨响,若不是这案桌乃是上好的楠木所制,怕不是要被拍散架了。
“具体情况?尔等说明白”。王君廓瞪着眼喝道。
这一刻,他心里真是恨不得拔剑杀人了,他辛辛苦苦的从幽燕二州挑选出精壮的北地汉子,加强加急训练几月有余,正是他手底下最强的一支兵马,还特意交给了心思淳厚,武艺高强的武成来统领,未防武成犯浑,还特意安排了两名心思缜密,可可堪一用的副将辅佐,如今却是一下全军覆没了,连武成那混人都没逃出来,只逃出来这几只小虾米?这如何让他不怒。
那堂下的四五个兵士听得此话浑身又是一颤,不过好歹是王君廓一手练出的精兵,虽是由于兵败胆丧,害怕王君廓刑法,但此刻平定下来却是心下稍定。
只见得一个应该是队正或者旅帅的小军官拜道:“大元帅,武将军带领我们越过云蒙山,在易县军之前赶在了黄金台,武将军命令我们取了很多黄金台附近的山石,等易县军到黄金台下的时候,就射箭扔石头,然后武将军带我们杀下去了,差点就把易县军给全灭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朝廷的援军来了,足有上千骑军,几个冲锋就将我们队伍给冲散了,然后……然后武将军就被那领头的大将给射重伤了”。
王君廓听了眼睛一眯,上千精骑?几个冲锋就将本帅的精锐给冲散了?来将还一箭就把武成射成重伤了。
当即也是喝问道:“来将旗号何人?”
那兵士直说道:“没有打旗号,只是武将军问那人名号时,那来将自报是左骁卫大将军,新兴县公马三宝”。
王君廓听得眼睛一眯,马三宝?竟是那柴家家奴?如此说来,那武成倒也是死的不冤。
王君廓身为当朝彭国公自是知晓马三宝此人的,马三宝自长安跟随平阳公主起兵起来,多立战功,一身武艺也是了得,不弱于他王君廓,一箭重创武成也是不奇怪了。
当即皱眉挥手道:“带下去斩首示众”。
堂中众将听得一怔,而那五名兵士闻言则是大骇,直是哭喊着求饶道冤。
见得众将疑惑目光,王君廓直喝道:“主将既伤,却临阵脱逃,扔下主将苟活,留之何用”。
众将闻言,具是点点头,一脸赞同,废话,他们就是各自所部的主将,岂能不赞同,在他们的意识中,自己若是遇险了,那部下士卒就应该不顾性命去保护他们。
那几名士卒哭喊着被拖不去了,继而便是听得几声惨叫闷哼,人头落地声,便是有执法军士举着五颗人头传扬三军了。
易州兵士暂且标下,再看那同在河北道的沧州,此时沧州南部乐陵县迎来了一只风尘仆仆的军队。
说是风尘仆仆,那还真不是说大了,只见得这只约有三千人的大军,人人面带疲惫,满脸尘土,鲜亮的盔甲的也是蒙尘,整个灰头土脸的形象。
“大将军,到沧州了,驻军吧,再……行不得了”。翟长孙一手杵着铁枪,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而他说话的对象,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一身乌金锁子甲,即使是满是尘土,也是看得出不凡,那少年耳畔发丝早已经是被汗水泥水凝结做了一缕缕的,这少年赫然便是李破军。
李破军转头看着七歪八倒的部队,个个都是累得气喘吁吁,尽露疲惫,也是点头道:“既到了沧州,自该歇息,翟将军侦查一下,寻合适之地驻扎”。
翟长孙大松了一口气,领命下去了,他对李破军是真的服了,两日间急行军数百里,李破军一个堂堂储君,是何等的高贵,竟也是坚持下来了,他也是看见了大将军在行军之中两股颤颤,也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不一会儿,便是在临河之地寻了一个坡地选择驻扎了。
中军帐里,李破军看着身心俱疲的众将也是笑道:“哈哈,诸位,两日内急行数百里,我等可算是创造了现如今短途行军的纪录了吧”。
众将闻言也是苦涩一笑,微微一动,感受着酸疼无力的双腿,也是不由得心下里既是惊叹,又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