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幕上,瑰丽的星河倾泻,流淌成亿万光年宽的璀璨瀑布。
星云如巨神泼洒的颜料,玫瑰红与绀紫在其中旋转、燃烧,孕育着恒星的胚胎。
巨大的气态行星静默悬浮,环带是碎裂的钻石编织的古老冠冕。
偶尔有流星划过,在永恒的寂静里,写下转瞬即逝、却壮丽非凡的诗行。
看着舷窗外的深空宇宙,植久安的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让习惯了他间歇性大智若愚,持续性大于弱智的彼得·帕克很不习惯。
被他这么一喊,植久安回过神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满脸智慧地说道:
“啊?没事儿!我在想……如果我直接说‘你是傻逼’,你不一定会认同。
但是如果我把这句话打包成文本,空一行后,在下面加一句:
你会不会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呢?”
见他不说话,植久安继续输出,问道:
“还有,你觉得……如果把抑郁症改名叫大脑肛裂症的话,那抑郁症的患者会不会直接减少一半?”
好消息:味道很正,是本人没错。
坏消息:味儿太正,能把人熏死。
“踏!踏!踏……”
一阵刻意调整过的、带着点骚包节奏的脚步声传来。
星爵捋了捋头发,脸上挂着自以为迷倒众生的笑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不过,他的目光焦点,始终黏在远处独自靠着舱壁、抱臂而立的卡魔拉身上。
“嘿,伙计们!”
星爵先是打了个招呼,身体微微朝植久安和彼得·帕克倾,然后压低声音,一脸‘每次在大街上洗澡,都感觉有人在偷窥我’的羞涩表情,问道:
“你们觉得,像她这样的姑娘,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赢得她的芳心?”
他昂首挺胸,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喜欢的话,你直接走到她面前,跟她说你喜欢她就能成功。
当时就是这么跟格温说的,我们最后不是在一起了吗?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闻言,星爵眼睛一亮,觉得这建议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简单、直接、符合他银河浪子的行事风格!
“有道理!谢了兄弟!”
片刻之后……
星爵一瘸一拐都回来了,他此行简直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三句话,让卡魔拉赏赐了他一记撩阴脚、两个大耳光、以及若干拳头。
见状,星爵只能转而看向早就料到的植久安,口齿不清地问道:
“好吧,起码我可以确定了,直接告白是完全行不通了。
那你们说……她那样的女孩,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植久安打了个哈欠,一脸‘终于突破了事业的瓶颈,结果发现还有瓶盖’的无语表情,懒洋洋地开口说道:
“如果女孩子真的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在乎对方长什么样的。
只要帅就可以了!”
星爵闻言,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活像是捡了多年的垃圾,结果听说自己有个在迪拜且膝下无子的舅舅一般,说道:
“真的?那我觉得我很有希望啊!”
植久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泼下一盆冰水,鄙夷道:
“我这人说话比较委婉哈,你距离‘帅’这个词儿……起码还差二十几万手术费!”
“……”
星爵捂住胸口,像是那个在迪拜的舅舅不仅留下了一屁股债,还把遗体都捐了!
“乡巴佬们!别在那儿瞎闹了!
前面——咱们到站了!‘无知之地’,诺威尔!”
这声呼喊像是一道开关,瞬间掐断了舱内所有的打闹和闲聊。
无论是刚刚还在斗嘴的三人,正在沉思的卡魔拉,闭目养神的魈、调试设备的长弓原等等……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或快或慢地涌向了飞船两侧的舷窗。
下一秒,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按下了暂停键。
舷窗外,不再是单调的漆黑深空与遥远星光。
横亘在宇宙中的,是一个……难以用常理形容的庞然巨物。
那赫然是一颗无比巨大,宛如一颗行星般的头颅!
它庞大到超乎想象,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如同被冻结的时空遗骸。
头颅的皮肤早已化为冰冷的、覆盖着永冻冰层与奇异矿脉的岩质结构,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与暗金色泽。
巨大而空洞的眼眶,仿佛两个通往无尽黑暗的深渊,凝视着宇宙,也吞噬着所有投向它的目光。
头颅的轮廓在星光的勾勒下,散发出一种原始的、蛮荒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
然而,在这枚恐怖的头颅内部,却呈现出的、近乎癫狂的“生机”。
无数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飞船,如同围绕腐肉飞舞的蝇群。
或井然有序,或杂乱无章地进出着那颗巨大头颅的眼眶、鼻孔、裂开的颅骨缝隙。
那些洞口内里并非黑暗,而是透出斑斓而混乱的人造光芒——
霓虹招牌、全息广告、推进器尾焰、爆炸般的娱乐光影……
隐约还能看到依附着颅骨构建的、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钢铁建筑,如同寄生在巨兽遗骸中的蜂巢。
“抓紧了,我们要进去了!”
火箭在驾驶座上喊道,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但操作飞船的动作却精准而熟练。
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朝着那颗远古天神头颅那深邃黑暗、却又流光溢彩的巨大而空洞的眼眶,平稳地驶去。
如一条小鱼,游向巨鲸张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