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时,佛蒙特州。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盘山公路像一条僵死的巨蟒,在扭曲的松林间蜿蜒,最终被前方无边的黑暗吞噬。
风穿过枝叶的缝隙,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车灯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跳动的心跳。
一辆黑色的suv,如孤舟般行驶在空旷的州际公路上。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中间一排,气氛则截然不同。
他脚下放着一个不大的垃圾袋,里面已经塞了半袋用过的纸巾。
“刺啦”一声打开,熟练地抽出一张,抬手给看得入迷的杰西卡坎·贝尔擦了擦嘴角那亮晶晶、快要滴落的口水。
而在车厢的最后一排,植久安靠在另一侧车窗边睡得正香,活像是簧片里请领导来家里吃饭,结果自己得酩酊大醉,独留领导和老婆深入交流、切磋的糊涂丈夫。
而旁边,艾尔海森,正安静地坐着。
他身姿挺拔,灰绿色的短发下,戴着造型独特的降噪耳机,修长的手指正翻过手中厚本书籍的一页,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正置身于宁静的书房一般。
他那出众的容貌和清冷的气质,确实对得起植久安“帅哥”的评价。
“你看的是什么书啊?看起来很大、很结实的样子,能跟我说一下吗?我这人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看书学习!”
…………
现在的帅哥怎么都这么难泡啊!一点也不像老一辈那么淳朴和简单!”
“啊?老一辈淳朴?我怎么听我父亲说老一辈玩得也很花呀!”
“那时候很淳朴啊!只要双方任意一方看对眼,就可以直接一棒子把人敲晕,然后拖回自己的山洞了!”
“……杰西卡,你说的这得是多‘老’的一辈啊?旧石器时代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带着一丝理性质感的声音,突兀地在车内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佩戴耳机是一种高效的社交隔离手段,其目的在于筛选掉冗余的、非必要的信息交互。这并不等同于我的听觉系统出现了功能性障碍。
因此,我能够接收你的声波信息,只是基于其内容的价值判断,选择了不予回应。
建议你在发起下一轮对话前,先对其信息密度与必要性进行评估。”
艾尔海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仿佛只是在进行一个客观的陈述道。
换作是一般人,听到这番话多半会感到尴尬,或识趣地闭嘴。
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毫无阴霾的兴奋笑容,仿佛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喜道:
这时,植久安刚好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好看到贼心不死,垂涎艾尔海森美色的杰西卡·坎贝尔,无语说道:
“z!你想死吗?!”
“各位,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们待会儿在那里补充点物资,然后在旁边的汽车旅馆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出发,怎么样?”
经历了白天的怪物事件和夜路奔波,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无声赞同。
车辆平稳地驶入加油站区域。加油站内灯火通明,却死一般寂静,看不到任何工作人员或其他车辆的身影,只有一台加油机孤零零地立着。
“怎么没人啊?”
但车窗刚降下一道缝隙,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瞬间涌入车厢!
“呕——!!”
“在那里!血腥气就是从那辆车里散发出来的!”
植久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刚睡醒的那股懒散劲立即消失,语速飞快地说道:
“所有人留在车里,锁好车门!没有收到指示不要出来!
海哥,你跟我去看看情况。”
艾尔海森合上书,脸上虽然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情愿,十分不爽地应道:
“啧……任务我接受,但对于过程中的任何非必要互动,我将不予回应。””
两人谨慎地靠近那辆轿车。越近,血腥味越是浓郁刺鼻。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车内一片狼藉。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覆盖着大片喷溅状血迹和挣扎拖拽痕迹,部分血液显然已经干涸凝固,呈现出皮革样化的特征。
植久安皱着眉头,强忍着不适观察着。
艾尔海森却只是冷静地扫视了几眼,便用他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语调分析道:
“出血量远超人类生存极限,喷溅模式不符合利器,或枪伤造成的动脉破裂特征。”
他隔着车窗指向一处血迹边缘模糊、仿佛被什么腐蚀融化的痕迹,继续道:
“结合车门内侧这些非人类生物体液的残留,以及其呈现的高侵蚀性,以及低表面张力特征……
这与你描述的那个,具有高度拟态和吞噬同化能力的生物,作案模式高度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