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数千里外的北马里亚纳群岛中的塞班岛上,虽然当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但此时这个坐落于居民区中心的酒吧却热闹非凡,一个留着棕色长发,长相英俊的白人正在岛上的一个酒吧里看着球赛,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续著啤酒,与周围的人们一同尽情呼喊著。
球队中场休息时,他再一次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走到某个桌子前围成一群的人中,伸手轻拍坐在眼前满脸通红正在掰手腕的壮硕大叔,示意他换他来挑战。
此时已经连败数场的壮硕大叔见到是他,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换成了狂喜之色,迅速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呼喊著“arthur、arthur、arthur”,带动了周围的气氛,人们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年轻人身上,目光火热地一同喊著:“arthur”
arthur是他的名字,亚瑟。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几名美国大兵驻扎在这个岛屿的附近,也是他们首次在这个酒吧喝酒,所以并不认识这个叫做亚瑟的当地人。
亚瑟轻轻坐在了椅子上,并没有正视坐在眼前的壮得像头熊一样的黑人士兵,他轻轻伸出右手,握住对方的大手,这么一比较下,两只手的比例就像是成年人和初中生,惹得对方一阵哄笑,但是亚瑟仍是没有在意,用另一只手轻轻端起一杯啤酒,眼神示意对方可以发力了。
黑人士兵的心情跟亚瑟一样轻松,他认为自己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赢得比赛。
但随着他的发力,他慢慢感觉手中攥紧的并不是另一个碳基生物的手,更像是握住了一根钢筋,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只见他左手扶著桌角,双脚用力蹬地,太阳穴附近鼓起青筋,看得他身后的战友们直呼“what?”
然而坐在对面的亚瑟却一脸轻松惬意,甚至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后微笑着环顾四周呼喊的人群,睁大双眼摆出一个夸张的嘲讽脸,似乎在说:“就这?”
随着他稍一用力,桌子传来了吱嘎的响声。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黑人士兵只感觉手中攥著的坚不可摧钢筋此时变成了无坚不摧的液压机,轻松将他的手按在了桌子上,他连一丝停顿都做不到,痛得他迅速抽回手臂,捂著有些拉伤的肩膀。
“arthur、arthur、arthur”亚瑟张开双臂,享受着周围的欢呼。
亚瑟是这间酒吧的常驻腕手,和驻唱一样,每夜按时来上班,主要工作就是陪同客人掰手腕,每次赢得比赛就可以获得十美金的奖励,其它时间坐在那里喝喝酒就行,因为这间酒吧的规矩就是掰手腕赢得三次就就能获得免单,亚瑟需要做的就是让这间酒吧一整夜都不会有任何顾客享受到免单。
其实亚瑟完全可以自己参加掰手腕的赌局,获得更丰厚的报酬,但似乎他并不在意每天的收入。
他走到吧台前,调酒师递给他一杯有些廉价的“老广场”,酒杯下压着一张十美金。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把钱随手下注在球赛中,然而他并不关注哪队胜利,甚至他都没看清自己下注的哪队,只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简陋的休息室中。
不足十平方米的休息室条件十分简陋,一台老式电视机和一个音响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另一半空间中放著一个弹簧单人床,床头旁倒置了一个铁桶作为床头柜,上面放著简陋的杂物,进入这间屋子的人都会产生一种不属于这个年代的违和感,当然除了亚瑟以外,这不光是他的休息室,也是他的住所。
亚瑟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在这电子产品横行的时代通过阅读报纸获得信息的人,整座岛上只有他一个。
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他似乎有所感觉的抬起了头。
很快,在他面前的虚空之中,缓缓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裂缝,他知道这个裂缝,来自他的同事卡米洛,他们每个人都在总部留有来自卡米洛笔下的画像,但是数量不多,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不然不会浪费这种来之不易的传送机会。
当裂缝扩张到足够大的时候,亚瑟走了进去,仅仅是一步的距离,就跨越了无数空间的阻隔,来到了地球上的另一个角落。
亚瑟轻轻踢开脚边两具面色狰狞的尸体,这是刚刚用来传送他的祭品,面色依旧淡然的走进了一座宽敞的大殿。
大殿整体呈现出宏伟的哥特式风格,高耸的尖塔让人在内部看不清具体的高度,仿佛要与神灵的世界相连,塔尖上镶嵌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宗教象征物,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光辉。
亚瑟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的位置,大概推算了一下自己刚刚横跨了多少个时区,推测自己目前应该在某个中东国家。
大殿穹顶高悬,仿佛一片浩瀚的天空。穹顶上绘制著精美的壁画,展现著神灵创造世界、救赎人类的伟大历程,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艺术的感染力和宗教的神圣感,让人不禁心生敬畏,十根巨大的立柱支撑著大殿,分别代表十位邪恶的神祈,上面雕刻着人们幻想出来的形象浮雕。
他轻轻推开通往议事厅的两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天使与恶魔的战斗场景,象征著正义与邪恶的永恒较量,门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玫瑰窗,由无数块彩色玻璃组成,描绘著天堂的美景和神灵的光辉,阳光透过玫瑰窗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光影画卷。
议事厅的中间摆放著一张圆形会议桌,象征著组织成员之间的平等和团结。会议桌由珍贵的红木制成,表面经过精心打磨,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悬挂的水晶吊灯和穹顶的壁画。在会议桌的周围,摆放著七张高背座椅,座椅的材质是柔软的天鹅绒,给人一种庄重而典雅的感觉。
此时桌前已经围坐了五个人,只剩下两个空位,亚瑟面带笑容朝着众人打了打招呼,随手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带上了桌上摆放的一个同声传译耳机,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参加一个黑暗又严肃的会议,更像是参加一个病友互助会那样无所谓。
议事开始,身后青铜大门“砰”的一声关闭,将所有声音隔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门前路过了两个人,走在光影斑驳的长廊中。
“这帮老外在里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呢?”一个看似年仅十六七岁的黑发少年张嘴发问,他似乎不怕被别人听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听说刚刚他们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微笑着开口,他的声音温柔且富有磁性,看样子大概不到三十岁,面色苍白,线条俊朗,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却毫不违和,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唇,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虽然他在微笑,但是莫名流露出一种矛盾的危险,眉宇之间竟和关非一有些相似。
“哦?”少年有些惊讶:“怎么死的?这帮‘使徒’中好些年没死过人了。”
“我也不知道。”男人微微摇头:“元老会从不关心他们的增减情况,所以没有具体的记录。”
“那还真是稀奇了。”少年说:“算了,管他呢,反正他们就像是流水线中的产品一样,死了就再召一个呗。”
“是啊。”男人摸了摸少年的头顶,继续微笑着说:“一只下贱伪造品而已。”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洒在男人的侧脸,却掩盖不住微笑下的寒冷和危险。
另一边议事厅中的讨论已经结束,六个人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各自分散,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工作,亚瑟找到了卡米洛,询问他是否能把自己送回原来的地方,但是对方表示做不到,他只能悻悻地推开大门,沐浴著提前到来的阳光。
亚瑟突然站定,他的目光穿过光影斑驳的走廊,看到了远处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缓缓的走着。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男人转过头来和亚瑟远远的对视,双方神色不变,一个温柔,一个懒散,但是却莫名交错出了一种未知的危险,随后齐齐转头,各自离去了。
“你认识?”
男人摇了摇头:“会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