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个问题?”楚卫良一愣。
“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问对了你就可以走了,现在还剩下两个。”女人微笑着看着楚卫良,但此时这种微笑变得危险了起来。
“啊?这也算,那要是问错了呢?”楚卫良又是一愣。
“问错了就你就挑一个去死。”女人随手指了指大厅走廊两边的刑具,随后竖起了那根手指:“还剩最后一个。”
楚卫良面色大变,赶紧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楚卫良在心中问自己,刚刚救了我一命的人现在要杀我,还是那种比较痛苦的死法,难道是嫌我死的太舒服了让我重死一遍?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再说这是什么玩儿法,正常剧本不是应该她问我三个问题,答错了我再死么?怎么让我问她三个问题,问错了我就死,我该问什么啊大姐,这题无解啊?
就在他头脑风暴的时候,眼前的女人再次竖起了三根手指。楚卫良眼中出现喜色,以为她把提问的机会恢复到了三次,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看见女人收起了一根手指。
这是在倒计时。
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面前如玉般柔嫩的手指已然化为楚卫良迎接死亡的丧钟,再次收起了一根,预示着他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秒。
楚卫良不再犹豫,鼓起勇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大吼出声:“你是谁?”
空气突然安静,楚卫良缩著脖子,悄悄地看了一眼女人,只见她面色不变,看不出这问题问得对还是不对。
“那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女人忽地展颜一笑,笑容灿烂又充满狡黠,让楚卫良心里不好判断这关是否过去了,但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女人歪了歪脑袋,看着楚卫良认真的说道:“拥有很多的名字,但是你们人类都喜欢叫我‘苦刑之主’”
“啊?我们人类?”楚卫良的反应不慢,突然惊恐了起来,他清楚的记得不久前陆少安给他讲述的那个世界,正常的神明不具备主观意识,只有邪神会像正常人类那样交流,甚至会诱惑会腐化会驱使,眼前这位不是人类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你是邪神?”
女人笑着点头,似乎对楚卫良的反应十分满意,她突然从王座上站起身,朝着楚卫良一步一步的靠近。
“邪神只是你们的叫法。”女人看着楚卫良随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从台阶上倒退,始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她也不在意:“‘苦刑之主’也是你们的叫法,我的名字叫做‘苏蒂弥娅’诞生于人类最原始的痛苦之中,通过受刑罚之人的滋养而存在,给予他们灵魂的解脱。”
她说这番话时,眼里面没有人性的光,只有对痛苦最精密的度量衡。
她没有看向楚卫良,而是面带微笑看着前方,赤着脚走在台阶上,她向前一步一步走着,楚卫良向后一步一步退著。
此时楚卫良的大脑飞速运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座宫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受到她的接见,更不知道他该不该继续搭话。
“你们总喜欢通过自己的好恶去判断是非,但我们是根据规则,所以无法避免纷争。”女人不顾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楚卫良,继续说著:“我们诞生于你们,所以你们想阻止我们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种悖论。”
什么你们我们的?楚卫良一句都没听明白,这番话让他莫名想起大学时候选修的哲学课,但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你问对了问题,所以你可以回到你的车上,回到你的世界。”此时女人早已到了楚卫良的前面,她忽然回过头来,还是那标志性的微笑,吓的楚卫良一哆嗦:“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问对了我就帮你解决一个小小的麻烦。
这次楚卫良沉住了气,没把那句“如果问错了呢?”脱口而出,他猜想这一定是个陷阱,这女人就是在要他的小命,一旦问错了必定是死路一条,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走运。
他闭好嘴,绕过女人,快步穿过宽广的走廊来到了自己的车上,打开车窗户离老远喊著:“谢谢你女神大人,让我回去吧,家人还等着我吃饭呢。”
女人见状没有多言,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落寞。
看着眼前的场景逐渐虚幻,楚卫良死死抓住面前的方向盘,心底隐约间有种求知的呐喊声,不停在脑海中激荡,他的脑中迅速运转,自己见到的这个女人,该不该回去问一问陆少安二人,为什么她救了自己一命,为什么带自己来到这个美丽又危险的大殿,又为什么让自己提出问题,无数疑惑涌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将这些问题问出。
他感觉到自己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如果今天没搞明白的话,未来的某一天也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就在面前的宫殿即将与现实世界交汇的那一刻,他猛然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苏蒂弥娅依旧微笑着站在那里,美得让人头脑发昏。
楚卫良快步走到苏蒂弥娅面前,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苏蒂弥娅的身材十分高挑,但楚卫良的个子也很高,所以在楚卫良面前,苏蒂弥娅竟显得娇小了一些,同时楚卫良竟然在俯视着她。
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勇气,也像是发觉自己是视角并不太礼貌,楚卫良赶忙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与她直视,又恢复了那个怂怂的样子。
“问得好。”周围的宫殿再次恢复了实质化的样子,苏蒂弥娅走到了大殿中的某一个位置,就在普桑的正前方几十米处:“但是问早了。”
“什什么意思?”楚卫良有些疑惑。
苏蒂弥娅没有回答,在她面前的地上一个人形物逐渐显现,仔细看过去,正是苏老的那具充满腐臭气息的尸体正在被纳入这空间之内。
那具尸体还是保持着死时的样子,面目狰狞可怖,涣散的瞳孔中依稀还能看出临终之时的癫狂,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破洞,内脏和骨骼的碎片在其中混杂,一只沾满黑色血液的手臂在破洞中伸出,长而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这条手臂的大臂位置甚至比苏蒂弥娅的双腿加一块还粗,仍保持着投掷后的姿势。
苏蒂弥娅伸出自己纤细又娇弱的右手,在楚卫良震惊的目光中,俯身朝着那只沾满了污秽血液的大手握了上去。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英国某个农场之中,这座农场的主人名字叫做cecil regald harurt,直译为塞西尔·雷金纳德·哈考特,是一位落寞贵族的传承人,其封地在“ashwood far”,灰木农场是 “农场” 而非 “庄园”,且规模仅 8 亩,几代以前,需贵族亲自劳作才能维持生计,可见家族的没落。
他的中名雷金纳德是他曾曾祖父的名字,也是他们家族最为辉煌的一代,那时候他们还拥有着不俗的爵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家族做出了无数失败的选择和决定,所以到了塞西尔这一代就变得无比萧条和破败,整个家族也仅剩塞西尔一个直系后代。
在塞西尔的心中一直有着重振家族的野心,所以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里,无时无刻不在研究著如何能够迅速得到财富和地位,无论使用什么办法,无论是对还是错,无论是卑鄙还是光明。
“圣堂”组织的出现终于拯救了他的野心,他也幸运的得到了邪神的眷顾,在“腐化”后得到了不俗的力量,他在七使徒中排名第七,虽然名次垫底,但也足矣让他成为人上人的存在,在此后的几年间他通过各式各样的手段迅速积累财富和人脉,早已在别处购置了一座豪华的庄园,家人们也早早搬了过去,但他仍是喜欢住在自己的老家,这块名为灰木农场的封地,他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的沉浸在家族曾经的辉煌之中。
相较于组织赋予他的代号,他更喜欢外界赋予他的响亮的外号—“终焉之掷”,令人绝望,令人敬畏,经由他手所投掷出的物品,无论是一块怀表或是一杆长枪,只要是在视线范围内的目标他都能准确命中,这就是为数不多的,来自“绝对”的力量。
刚刚的他受到了媒介的召唤,来自组织的第四使徒,一个叫做卡米洛的巴西人,他能够通过画作来短暂召唤他人的一部分力量。
原本坐在卧室正在喝茶的塞西尔面前,从虚空之中打开了一个狭小的,漆黑的入口。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擦了擦手,然后伸手拿起了一根竖立在墙边的黑色骑士长枪。
长枪质地坚硬,是用特殊的合金材料锻造而成。
他在等待着这一刻,如果裂缝打开,就说明那边的任务即将失败,他早就接到了任务的指示,如果不能带回目标,就摧毁目标。
因此他通过媒介载体的双眼,并没有将投掷对象设定为看起来不太好办的两个男人的身上,而是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坐在驾驶位上名字叫做楚卫良那个人。
塞西尔看过楚卫良的照片,本人和照片中一样看起来怂怂的。
在长枪投掷的时候,他受到了一些阻力,一道红色的闪电击中了长枪,但是为时过晚,哪怕长枪被炸的仅剩一截也能完成它的使命,这就是“绝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