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还说他们是无意识的么？怎么又慷慨上了。
“无意识，所以慷慨，这么说你能理解吧？他们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游离状态，无法和你沟通交流，我们能做的，就在无意识的他们的身上汲取力量。”
“听起来怪怪的，人家本来就没有意识，你们还借，有点寄生虫的感觉呢？”
“可以这么理解。”坐在后排的关非一表示肯定。
陆少安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抵触寄生虫这个辞汇，但是想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毛病，继续说了下去：“第三个名词，叫做‘神选’，就是类似与我们两个，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神明那里借来力量的，只有‘神选’才能，‘神选’具有唯一性和随机性的特质。”
“陆师父你还没说完‘愿力’呢。”
“两个可以一起说比较好理解，‘愿力’是我们沟通的纽带，成为‘神选’之前，你要足够的坚定和足够的虔诚，才能有机会从你所信仰的教派里的某一个神那里获得一丝丝的‘愿力’，就可以开始沟通了。”
“我听懂了，就是说要有足够虔诚的信仰，你就能获得某个神的手机号码，然后朝他源源不断的借钱了，是这个意思吧。”
“可以这么理解。”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关非一再次表示肯定。
陆少安又皱了皱眉：“话糙理不糙。”
“嘿嘿。”楚卫良呲牙一笑，似乎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很满意，随后似乎想起什么，赶紧追问：“那我呢？我现在努力还来得及么？”。
陆少安摇了摇头“我刚才说，成为‘神选’具有唯一性和随机性的特质，一个神明，只有一个神选，但是信仰他的人确是千千万万，各个教派在全世界那么多的信徒，神明就那么几个，所以这个随机性也很重要，你就别想了，你看国外，多少人出生在信仰家庭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朝拜的都没机会，哪儿还有你这半路出家的事儿。”
“那好吧。”楚卫良虽然嘴上这么说著，但是他心里还是开始盘算起哪个神话故事中神明比较厉害，自己从今天开始就要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了。
“成为‘神选’后，就要开始从自己的本神那里汲取‘愿力’了，每个人的‘愿力’的性质都是不同的，功能也不同，作用也不同，我的‘愿力’性质你已经看见了，是来自于道教掌管雷电的正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那关师父的呢？”
“你关师父的‘愿力’来自于巫教的受身神‘泽布泽都里’，是掌管草药和行医的正神。”
“掌管草药和行医？那这么说来，关师父在团队中算是医疗奶妈的定位么？”
“可以这么理解。”还没等陆少安反驳，后排的关非一第三次表示肯定。
“行吧，你说对就对。”陆少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吐出了这么一句。
“那个世界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神么？”
“好问题。”陆少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人们在信仰之中，神往往都是在自己的领地中的，就像奥丁居住在阿斯加德神域，所以那里就会有阿斯加德神域，至于奥丁在不在里面就不知道了，同理，你耳熟能详的太上老君在大赤天太清圣境，所以那里也会有太清圣境。”
“不是不能进入那个世界么？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陆少安闻言后顿了顿才缓缓开口说道：“还是有些厉害到可怕的人，能够短暂的窥探到那个世界，这又涉及到好几个名词，例如‘界临’之类的，你理解不了，而且也没必要去理解。”
“可是我想听。”楚卫良一脸期待和兴奋：“听起来太梦幻太神奇了，能给我讲讲么？”
“你要是一定想听的话，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这个放在后面说。”陆少安继续说著：“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好的好的。”楚卫良点头如捣蒜。
“正如我所说的，在另一个世界里，居住着与人类善念的信仰所息息相关的神明，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讲，我们从多个维度去推测，即便绕不开鸡蛋和蛋鸡的理念，但是还是先要有个定论，所以经过无数代先辈的经验结合现代的科学理念我们暂时推断，那里的神明诞生于人类自打灵智初开以来的祝福、祈祷和信仰。”
“具体说来可以追溯到很久远很久远，巫祝、佛陀、道士、神父等等，每个时期凡是能和神明创建联系的都是你口中的‘我们这类人’，我们统称为‘神选’”。
“别打岔。”陆少安继续说道：“既然我刚刚说了，神明是由人类的善念所产生，那么自然就会有人类的恶念所产生的代表邪恶的存在。”
说到这里陆少安的语气明显凝重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变慢：“由人类恶念所产生的邪神不存在于任何的宗教当中，它们是独特的存在，不被人们所理解、所观测、所记录，甚至都无法得知他们的准确名讳。”
“我们掌握的信息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纯粹可以说是盲人摸象一般，摸到哪儿算哪儿，目前我们只知道邪神的主神共有十位，还是结合全世界范围的力量一边探索一边考古，就这点儿信息还是从古籍中获取的知识，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然了，邪神也绕不开鸡蛋的这个理论，不知道是先存在着邪神在冥冥之中指引人类恶念的产生还是先存在着人类恶念后诞生的邪神。”
一旁的楚卫良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既震撼又害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画面。“那这些邪神现在在哪儿？它们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把我们都吃了？”楚卫良紧张地问道，双手紧紧握著方向盘，指节都有些发白。
陆少安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目前的推测，邪神应该也存在于那个‘界’里，或是他们独立存在于‘第三界’中，这是首先需要搞清楚的问题，但是很可惜，经过无数代的努力一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法找到真相。”
“哦对了，它们和神明不一样，至少我们知道它们相较于无意识的神明来说，是有意识驱使的，它们的力量更为隐秘和诡异。按照我们的推断开看，它们一直在暗中影响着现实世界，通过人类的恐惧、贪婪、愤怒等负面情绪来获取力量。”
“那它们岂不是无处不在？”楚卫良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可以这么理解。”关非一接过了话茬：“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邪神虽然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制约。神明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压制它们，而且我们这些‘神选’存在的最主要的一层意义，就是尽全力阻止它们的入侵。”
“原来是这样。”楚卫良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邪神的事情的呢？既然它们这么神秘。”
“这就要感谢那些古老的典籍和先辈们的智慧了。”陆少安解释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有一些勇敢的人试图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他们将自己的发现记录下来，传承给后人。我们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对邪神有这么一点点的了解。”
“那我懂了。”楚卫良打了个响指：“所以你们就像是电影中的蝙蝠侠，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保护人们，每次都能阻止邪神的降临。”
话音刚落，车里开始变的沉默了。
“怎么都不说话。”楚卫良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其实”陆少安的声音有些疲惫：“我们失败的次数大于成功。”
“怎么可能？”楚卫良惊讶道：“至少我们大多数普通人并没有见过什么诡异又恐怖的事情啊。”
“你以为邪神降临就像是怪兽入侵那样么？降临后开始大大杀四方？”陆少安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战争、瘟疫、灾难，这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一次造成人类大规模死亡的重大事件背后，都有它们的身影。”
“就像是十四世纪中叶欧洲黑死病爆发就是‘瘟疫与疾病’之神所带来的灾难。”
“‘邪选’与‘神选’一样，都是随机性的，但是‘神选’是在所有信仰他的人中随机产生，而‘邪选’则不同，是在全人类中随机产生。”
“那这基数太大了，这并不公平啊。”楚卫良忍不住问道。
“其实原理是一样的，只要这个人会产生恶念，诅咒、贪婪、暴力、嫉妒、愤怒等，他就有可能被选择，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有这些情绪，所以这个范围就是全人类。”
楚卫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即便是你们，成为了‘神选’的人，也有可能成为‘邪选’？”
“很聪明，你说的对，全人类，也包括我们。”陆少安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楚卫良，没想到这个少年的理解能力这么好。
“听起来太复杂了。”楚卫良挠了挠头：“那如果我们不去阻止呢？因为战争啊瘟疫啊感觉都是一些顺理成章的东西，像是人类发展历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出生在一个和平且安定的国家，离这些东西都太远了。”陆少安回答：“假如选择车里这三个人中，有一个被饿死，你希望是你么？”
“那当然不希望了。”
“那你希望是我么？”
“那也不希望。”
“所以你选择饿死你关师傅？”
“这”楚卫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些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邪神们，每一位只能在一个时间段内存在在一个区域中，每个国家都不希望他们存在在自己的领土中，所以我们国家就诞生了我们，古代的奉常、祀部、钦天监，一直到现在的我们所在的‘特特勤局’，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来保证人们的安居乐业。”
“这么一说感觉你们好酷啊。”楚卫良由衷赞叹：“特特勤局是什么？听起来还有点可爱。”
“特殊事件特殊处理勤务局，简称特特勤局。每次‘邪选’的出现，都由各个国家采取一些各自神奇的方法来寻找，有些通过数以兆亿次的推演，有些使用预言，有些直接请神，方法各不相同，但只求尽早的去解决，因为‘邪选’只会选择其中一个去降临。”
“那你们岂不是会累死？”
“还好，它们好些年才会试图降临一次，每一次成功阻止都会让时间延长。”
“怎么才算成功阻止？”
“让所有‘邪选’都不被带走就行，一旦有一个被带走，那么邪神就会依托这人的肉体降临在那一整片区域。”陆少安说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闭着眼睛的关非一，他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保护倒霉的‘邪选’不被带走的过程中蕴含了无数的风险存在，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那每次大概有多少‘邪选’？”
“全世界范围内的话，一二百个吧，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只要在‘破界点’没有发生事情或是把事情解决就可以排除了。”
“什么是‘破界点’？”
“就是我们与另一个世界，空间与空间会出现短暂的交汇，很短暂，几乎就一分钟左右，而且‘破界点’是线性存在的，同一个时间只会出现一个‘破界点’，这点给了我们很大的操作空间，无非就是距离跨度大了些，可能今天下午在南半球，明天上午就会在北半球，但是我们多路出兵、广泛分布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去解决。”
“那‘邪选’剩下一个都不行么？”
“对，剩下两个就二选一，剩下一个就肯定是那个了。”
“那这么说来，每一次‘邪选’来临的时候，各个国家把自己境内的可能性排除后，剩下谁家没搞定就算谁倒霉咯？”
“可以这么理解。”关非一很恰当的在后排再次给出肯定。
“听起来有些残忍啊。”楚卫良天真的发问：“那只要我们各个国家共同努力的话，是不是力量就会大很多，有困难一起解决，有‘邪选’一起保护，找起人来也会方便很多。”
“是是。”楚卫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说的理想化的情况么。”
“收起你的理想化吧。”陆少安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面露一丝愤怒：“他们不把‘邪选’扔在你家门口你就谢天谢地吧，还指望着互相帮助？”
“就连这次，预计降临的是‘矛盾与诡计’之神，最难获取‘邪选’情报的邪神没有之一，我们为了获取‘邪选’情报的内容，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同事们牺牲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中。”
“对不起。”楚卫良诚心道歉：“我再也不说理想主义了，那我提出一个现实主义的观点吧，是不是每次只要在‘破界点’之前把所谓的‘邪选’杀光，也能成功阻止呢?这样一来你们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去挨个保护了，毕竟全世界范围内的话，每隔几年消失一二百人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此话一出，车内再一次安静了起来，片刻后还是后排的关非一打破了沉默。
“可以这么理解。”关非一话语没变，语气也没变，依然平静。
“你能这么想我其实很欣慰。”陆少安轻笑了一声，语气怪怪的，笑声也怪怪的。
“等一下等一下。”楚卫良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大惊失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也不顾正在开车，转头看了看陆少安，又回头看了看关非一。
“我我我”楚卫良有些结巴：“我该不会就是这次‘邪选’之一吧？”
“我还以为你早就反应过来了呢。”陆少安瞥了一眼楚卫良：“难得刚才还为你的觉悟有些惊讶，没想到你才反应过来。”
“我收回我收回。”楚卫良此时的上下牙都有些打颤，本来以为是听着神话故事，没想到自己就是神话故事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派。
“嗨呀没关系的，‘邪选’又不止我一个。”
“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就跑到我头上来了。”
“再说有二位师父的保护，我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楚卫良自顾的说著，但并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