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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皓华(1 / 1)

同一天之内,关非一第二次使用“禹步”,脚下的黑暗迅速退散,再次变为熟悉的地面,也让关非一能拔出双手,解除桎梏,化身巫祭的舞者,游走于黑暗之上,每一步走去,都让脚下黑暗退散,但他才踩过的地面上黑暗又继续涌来,不断试探侵袭却又无可奈何。

同一天之内,关非一第二次使用的并非只有“禹步”,只见他手中掐诀,正是“六脏神图”的起手式,这其中的代价是什么,他本人未曾试过,也不愿去想。

“神名皓华,字虚成。肺形悬磐赤虎,脉出少商。”随着咒诀掐成,关非一感受到体内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但与此同时,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自某个神秘之处回应了他的召唤,一道虚幻的图腾自他身前浮现,四周黑暗开始疯狂涌动,似在挣扎,又似在臣服。

片刻之间,一只体型巨大,通体火红的巨大神虎已经逐渐成型,血液在皮肤下如熔岩流动,双目如两轮赤月,凝视著那不断攀升的黑色巨手。

“神虎皓华,主藏魄,魄之所向,正前二十步。”

它低吼一声,声浪撕裂虚空,所过之处,黑暗如潮水般溃退。神虎前爪猛然拍击,一道赤芒贯穿天地,直冲那黑色巨手而去,此时托举著褚为良的黑色巨手与裂缝不过数米,黑色巨手遭此一击如同冰雪消融,但不到几个呼吸之间就再次凝结,朝着菱形裂缝而去。

关非一见状,脚踏“禹步”借势跃起,踩踏虎背腾空而上,衣袍猎猎,如同远古巫祝降临。他口中继续诵念不息,声音与神虎共鸣,六脏震动,血丝自眼角、嘴角和鼻腔渗出。

可他不能停,也不敢停——那裂缝之中,已有一只巨眼缓缓睁开。巨眼幽深如渊,瞳孔中流转着吞噬万物的暗芒,巨眼不包含任何感情,散发著神性的冷漠,仅一眼,关非一便觉神魂震颤,仿佛天地倒转,万念俱灭。他强忍剧痛,将手中诀印再度变化,低喝一声:“六脏神图,皓华杀威!”

随着诀印的完成,关非一胸口如遭雷击,五脏六腑仿佛翻涌错位,但他眼中精光暴涨,一道璀璨如星河的光芒自赤虎内迸发而出,直冲那菱形裂缝而去。

关非一心底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对抗裂缝中的巨眼无异于蚍蜉撼树,只怕一个照面之下,自己和神虎都要尸骨无存,但他要攻击的目标是那道本就不算稳定的菱形裂缝。

光芒交织间,虚空仿佛被撕裂,暗芒与星河激烈对抗,裂痕在两者之间蔓延,仿佛天地被一分为二。

黑暗中的裂缝骤然升起一股无法抗衡的吸力,仿佛要将万物卷入深渊。关非一心知自己和褚为良绝不能被这股吸力吞没,随即他咬破舌尖,以痛醒神,猛地将精血喷出,化作一道血雾喷在皓华的硕大躯体上,他再度吟唱咒法:“六脏神图,心藏神,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肾藏志,六腑通达,施于皓华。”六脏神图全然显现于体表,龙蛇飞舞,龟鹿竞行,凤雀凌空,如古老图腾缠绕周身。

皓华身上的血雾瞬间燃起,巨大的神虎口中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激射而出,金光如旭日初升,撕裂黑暗,将那股吸力硬生生遏制,余威更是将那黑色巨手焚化。

金光与暗芒激烈交锋,而关非一的身影在这片混沌中愈发清晰,他的身体仿佛成了桥梁,贯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维度,另一个维度神圣而神秘,正与裂缝之中的世界相互克制,他脚下赤虎仰天长吼,四蹄踏空,每一步都激起滔天波澜。

神虎皓华朝着菱形裂缝怒啸而去,这是关非一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此时的他如同血人一般从半空中坠落,残破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意识的清醒,遍布身上的神图最后散发出一道暗淡的金光,将其缓缓托放在地面,让其不至坠空而亡,关非一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阳光洒落,关非一布满血污的脸上眼皮微动,寒风乍起,在他脖颈处吹进冷意,似乎这周围的一切自然气息都在努力唤醒他。

意识模糊的回归,关非一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只觉得全身被荆条紧紧捆住,想疼得龇牙咧嘴,但却感觉不到牙和嘴。

五感缓慢回归后,他听见周围人声鼎沸,大概数十人围绕在四周。

“我真没骗人,我是被冻醒的,醒了之后房子和老褚都不见,这不,出门叫个人的功夫就又回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假酒?哎呦张婶你快别开玩笑了,王永也看见了,那房子就是没了,我真没扒瞎。”

“我也不知道为啥,好像做个梦一样,梦见有人让我关门,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褚为良的声音传来:“这小子我也不认识啊,造成这样又不是我打的。”

“已经报警了,救护车也往这来了。”

“”

关非一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里是村里的一帮街坊邻里,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褚为良那张略显憔悴却安然无恙的脸。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像是说他们喝了假酒,什么酒后伤人,什么撒谎喊人房子消失,什么打牌输急了就造孽,什么酒后研制爆炸物炸伤了无辜路人之类的,显然就是这无辜路人就是满身血迹的关非一。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他依稀记得那个菱形裂缝中的黑暗,还有皓华的怒吼,但一切像梦魇般模糊不清,但最终的结果似乎是他成功阻止了褚为良被“生祭”。

指尖处传来小狗舔舐的温暖触感,他想努力抬起手,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而空气中却再也感知不到那股异样的气息,他想坐起身来,他想看看时间,也想找到背包和记录仪,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体和脑中传来的剧痛,他心想这种感觉比死了都难受,但想想又觉得挺好,毕竟谁又知道死了是什么感受呢?

就在他意识游离,想要再次昏迷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只盘旋的麻雀,他转移目光,看到了这只长著小小人头的麻雀,降落到不远处的树梢上,再一个振翅,朝着他俯冲而来。

关非一微弱的鼻息传出一声冷哼,这是他自嘲的一笑,失去知觉的他确无法牵动嘴角,只能轻哼了一声。

自己怎么就把它给忘了,钟表、黑液、人头麻雀,不算那耗尽全力抗衡的菱形裂缝,一次任务竟出现了三只独立的诡物,每一个都凶险异常,自己死也不冤了,虽然不知道这看起来小小的人头麻雀有着什么样的诡异能力,但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已难逃一死。

“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关非一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嘈杂讨论的人群,缓缓合上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

“一炁冲和,归根复命,行往坐卧,绵绵若存,所以养其浩然者,则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

一道清朗的声音缓缓穿透人群的嘈杂,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悦耳,随之而来的是天空传来一声炸响,似是平地起风雷,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半空中白光一闪,眼前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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