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实里离开了大陆酒吧后,並没有如他对贝尔摩德所言那般去安排监视任务,而是径直开车前往了乌丸大厦。
他深知,贝尔摩德受伤这种事可大可小,完全瞒报绝非明智之举。
他答应了贝尔摩德,不跟琴酒报告,但他没说不跟伏特加报告。
森山实里清醒的很,知道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怎么可能会因为贝尔摩德两三句话,就不跟自己的后台匯报。
说难听点,贝尔摩德就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谢谢,就想让自己承担风险替她保密——想屁吃呢?
他顺利地在乌丸大厦找到了正在处理事务的伏特加。
“伏特加大哥,有件事需要向你匯报一下。”森山实里语气恭敬,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凝重。
“嗯?什么事?”伏特加放下手中的文件。
“是关于贝尔摩德的。昨天晚上,我们在执行监视市川新的后续试探任务时,她遭遇了意外袭击,中了枪伤。“森山实里言简意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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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伏特加闻言,墨镜后的眼睛瞪大了:“贝尔摩德中枪了?严重吗?谁干的?”
“伤势已经由雪莉处理过了,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森山实里也没有隱瞒雪莉的部分——他想隱瞒也隱瞒不了。
他继续说道:“袭击者我已经杀了,贝尔摩德自行调查,她不希望这件事声张,尤其不想让琴酒老大知道,她希望我对此事保密。”
说到这里,森山实里笑了笑:“既然不能直接向琴酒老大匯报,那就只好来向伏特加大哥你匯报了。
,伏特加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明白了森山实里的意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森山实里的肩膀:“哈哈哈!好小子!够机灵!行,我明白了!“
“我会跟大哥说的!!干得不错!”
他欣赏的就是这种既懂得变通、又时刻清楚自己真正该向谁负责的聪明人。
森山实里笑了笑,说道:“另外,关於之前的监视任务,贝尔摩德受伤期间,我会继续执行下去,確保不会耽误正事。“
伏特加满意地点点头:“嗯,没问题!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需要什么支援,可以直接跟我提。”
“暂时不用,我能处理。”森山实里目的达成,便告辞离开。
等森山实里走后,伏特加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前往琴酒的办公室。
他將森山实里匯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琴酒。
琴酒听著伏特加的敘述,听到森山实里的处理方式一既完成了贝尔摩德交代的任务、救了人、处理了现场,又没有盲目听从贝尔摩德的保密要求,而是选择向伏特加匯报时他那张冷峻的脸上,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嗯,脑袋还算清醒。”琴酒轻轻点头。
他就喜欢这种下属:有能力,懂得审时度势,明白自己的立场的人。
这种清晰的界限感和忠诚度,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不像卡尔瓦多斯这个蠢货,那个被贝尔摩德迷得神魂顛倒、三言两语就能耍得团团转、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毫无底线地围著她转的废物!!
同样是和贝尔摩德打交道,森山实里和卡尔瓦多斯简直是天壤之別。
森山实里在乌丸大厦向伏特加匯报完毕,並间接让琴酒知晓情况后,便不再耽搁,立刻驱车离开,开始著手处理那份冗长的监视名单。
名单上需要考察的新晋成员数量不少,如果全靠他一个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高强度监控,就算把他分成八瓣也忙不过来,而且这种笨办法效率低下,极易暴露。
他压根也没打算自己亲自去盯每一个人。
於是,他再次联繫了几位在东京圈內以擅长跟踪、监视而闻名的自由侦探。
他单独与这些侦探碰面,將任务外包给了他们。
当然,在交代任务时,森山实里的措辞非常值得玩味。他並没有强调要挖出目標的什么致命把柄,反而再三叮嘱:
“各位都是行业里的老手,分寸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次的调查,力度不要过猛,更不要试图深入挖掘什么核心秘密。”
“记住,安全第一,隱蔽至上。如果真的不小心查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你们自己自求多福了。。”
能在侦探这一行混到顶尖层次的,无一不是人精。
他们一听森山实里这番话,再结合对方这讳莫如深的態度,心里立刻就跟明镜似的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业调查,背后必然牵扯著极其危险的势力。
僱主需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只是一份“正在进行监视”的表面报告,以及確保自身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的、流於表面的观察记录。
“森山先生放心,我们明白该怎么做。”这些位侦探心领神会地接过任务和丰厚的预付金,纷纷表態。
將大部分繁琐的监视工作分包出去之后,森山实里自己也並非完全空閒。 名单上还有一个名字,他决定亲自负责水无怜奈。
在琴酒看来,水无怜奈並非由他直接招募,关係相对疏远,因此將其列入考察名单合情合理。
琴酒並不知道森山实里之前救过水无怜奈的事情,而知情的伏特加似乎也觉得这並非什么重要情报,並未向琴酒提及。
无论如何,由自己来负责监控水无怜奈,对森山实里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著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掌控调查的走向,必要时刻还能为她提供掩护。
午后,阳光和煦。
森山实里坐在米公园的长椅上,看似悠閒地將手中的麵包屑撒向咕咕叫的鸽子,实则在大脑中冷静地梳理著所有的线索、任务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来人正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低沉:“已经都安排妥当了。贝尔摩德那边,绝对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森实里继续撒著麵包屑,点了点头:“你做事情,我自然放。”
枪击贝尔摩德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安排的。
老是让贝尔摩德搞事情,那也不是事。
所以他便打算给贝尔摩德放冷枪,然后再救她一命,接著再安排宫野姐妹对她进行救治与照顾。
贝尔摩德既然能被小兰与新一两人感化,那为什么不能让宫野姐妹感化呢?
况且,森山实里也不需要让宫野姐妹两人感化贝尔摩德,只需要化解对方的敌意就行了。
別让她对宫野夫妇的恨意,延续到他们的女儿身上。
至於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他也不太確定,只能尝试一下。
这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得多。
如果实在是不行,那就另外想办法。
森山实里看了一下手錶,语气略带一丝调侃:“你今天迟到了將近十分钟。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赤井秀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才淡淡解释道:“来的路上了点时间,甩开我们自己人的监控,耽搁了。”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监控是基本操作。
森山实里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语气中带著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正常,正常!
像我们这种当臥底的,不就是被两边同时提防著吗?毕竟这年头,臥底临阵反水或者彻底叛变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赤井秀一看向森山实里,好奇道:“你的长官—好像没有安排人盯著你?”
森山实里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没有。他从来没派人盯过我。”
这个答案让赤井秀一真正感到了惊讶,连抽菸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他就这么信任你?”这在他看来几乎有些不可思议。
森实微微笑,他纠正道:“不,他压根就不相信我。”
在赤井秀一疑惑的目光中,他继续解释道:“但是,他非常了解我。他了解我的性格,清楚我的行事逻辑。“
“黑田知道,只要不把我逼到真正的绝路,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就不会选择叛变那条路。”
“维持现状,对我和他而言,都是目前的最优解。”
赤井秀一沉默地吸著烟,仔细品味著这句话。
他联想到黑田兵卫对森山实里的投资只有区区几万日元,完全就是一种低成本试错的心態。
而且森山实里与降谷零、诸伏景光他们几个人都是直接从警校拉出来的,压根就没有进行过任何专业的臥底训练。
投入如此之低,自然也就不怕亏损,就算森山实里真的叛变了,损失也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內。
更何况,以森山实里至今提供的情报价值来看,黑田兵卫早就连本带利地收回投资了只要黑田兵卫保持理智,不突发奇想逼迫森山实里去执行什么必死的ipossible
ission(不可能任务),森山实里確实没有叛变的理由和动力。
想通了这一点,赤井秀一心中豁然开朗,他掐灭了菸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知道了。”
森山实里诧异地转过头:“你知道什么了?”
赤井秀一站起身,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声音平静却蕴含著某种决断:“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不再多言,叼著烟,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大步离开了米公园,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森山实里看著他的背影,抓了一把麵包屑,撒向了那些等待投餵的鸽子,无语道:“我最討厌谜语人了———也不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