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酒店套房客厅的落地窗,洒在铺著白色桌布的餐桌上。
森山实里和贝尔摩德相对而坐,安静地享用著服务员刚刚送来的精致早餐新鲜的果汁、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培根煎蛋,以及冒著热气的咖啡。
贝尔摩德优雅地用叉子拨弄著沙拉,另一只手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牛皮纸袋里抽出一份相对较薄的档案,递到了森山实里面前。
“给,这是我们第一位需要关心的对象。”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討论天气:“市川新一个聪明能干的新人!”
她没有说对方的代號,某种意义上也是进行信息保护。
森山实里识趣没问,他接过档案,並没有立刻翻开,而是先喝了一口咖啡。
他深知组织內部关係错综复杂,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任何可能背后有人的成员,因此打定主意不主动提出任何可能有建设性的意见。
他放下咖啡杯,用了一种最常规、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案:“就我们两个人手,如果要进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的话,那只能简单分两个班次了。早班和晚班,轮流来。”
贝尔摩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接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负责晚班好了。”
这个决定让森山实里感到些许意外。
他原本以为贝尔摩德会更倾向於选择相对轻鬆的早班,毕竟熬夜通宵对皮肤的伤害眾所周知,通常不是女性的首选。
贝尔摩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笑容中带著她特有的、混合著自信与神秘的魅力,语气略带调侃:“对普通女人来说,熬夜的確是大忌。但对於我这样——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大事。“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梢,动作充满了风情。
森山实里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天生丽质”,分明是aptx4869那诡异药物带来的、违背自然规律的青春效应。
他心里暗笑,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和赞同的表情:“那就太好了!老实说,我也確实有点受不了晚班,容易精神不济。既然如此,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也乐得轻鬆。
用过早餐后,森山实里並没有耽搁,立刻动身外出,去採购执行监控任务所需的各类工具。
对这位名为“市川新”的成员监视,森山实里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默认对方既然能通过组织考核成为正式成员,其反侦察能力、警惕性和综合素养很可能与降谷零、赤井秀一那种级別的难缠人物持平。
必须以最高级別的谨慎来对待,自己才不会翻车。
机会很快来临。
通过初步跟踪,他发现市川新中午与人在一家高级日料店约见了面。
森山实里提前潜入店內,偽装成普通客人。
在目標脱鞋进入榻榻米包间的间隙,森山实里悄无声息地靠近玄关处的鞋柜。
他动作迅捷而精准,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阿笠博士发明的、薄如蝉翼且顏色可自適应变化的贴纸式追踪器,巧妙地贴在了市川新皮鞋的內侧深处。
完成这一切后,他又迅速退开。
这样一来,至少不用担心会跟丟目標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森山实里可不想在监控报告上留下大片的恐怕,这会降低贝尔摩德对自己的评价。
低调跟无能,从来都是两码事。
为了获取更直接的信息,森山实里决定冒险进一步行动。
他物色了一下店內的服务员,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有些年纪的男性服务员,將其叫自己的餐桌旁边,隨后毫不废话地亮出厚厚一沓万元日钞,见面就塞了十万日元过去。
“替我將一个窃听器带进去那个包厢里面。”森山实里再次拿过了一枚窃听器,说道:“找个地方藏起来。”
“啊—这”男性服务员面对这种明显的违法行为显得犹豫,但又心动这笔报酬,心中在衡量要不要干。
森山实里面无表情地又加了一码,承诺道:“事成之后立刻再支付十万日元!”
巨大的金钱诱惑最终击穿了男性服务员的心理防线,他咬咬牙,紧张地点了点头:“好!”
说著,他將钞票和窃听器迅速塞进口袋。
隨后他进入房间布置菜品的时候,將窃听器贴在了一个大盘子的底下。
多年的服务员经验,让他能保持著虚偽的微笑,没有露出破绽。
森山实里在確定窃听器那头传来声音后,也不废话,將另外十万日元塞给了对方后,离开日料店,回到了停在街角的监控车里。
他戴上专业的接收耳机,调整频率,一边录製,一边屏息凝神地窃听包间內的谈话。
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对话声,但內容大多是关於一些艺术品投资、股市波动以及无关痛痒的社会新闻閒聊,偶尔夹杂著对食物和清酒的评价。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森山实里轻轻嘆了口气稍微放鬆了紧绷的神经,但並末完全失望。
这种就是监控工作的常態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在无用和琐碎的信息海洋里徒劳地筛选,等待那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可能出现的有效情报。
耐心,是这一切的基础。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专注地监听下去。
另一边,贝尔摩德在与森山实里分开后,她先返回了自己下榻的另一家豪华酒店套房o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当她再次从酒店出来时,已经彻底改头换面身高、体型、髮型、乃至眉宇间的神態,都完美復刻了森山实里的模样,甚至连他惯常穿著的风衣品牌和款式都一模一样。 她站在电梯內,通过墙壁仔细审视了一下镜中这个英俊却带著几分疏离感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希望能有所收穫。”她压低嗓音,用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属於森山实里的声线嘟囔了一句。
来到停车场,她开车著,前往让任何组织成员听到都会挑眉的目的地“警视厅”
o
虽然琴酒那边的內部甄別流程已经结束,初步认定森山实里没有问题,但生性多疑、
只相信自己判断的贝尔摩德,更倾向於用自己的方式来一场“压力测试”。
还有什么比直接闯入警察大本营更能试探一个人的底细呢?
如果他真的与警方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层联繫,那么“森山实里”这个身份突然出现在警视厅,必定会引起某些人的特殊反应。
抵达警视厅后,偽装得天衣无缝的贝尔摩德,故意在大厅和走廊这些公共区域徘徊,她模仿著森山实里那种看似隨意实则观察力敏锐的姿態,专门找那些肩章显示为警部、警视等职位的警官,主动上前搭话。
“抱歉,打扰下,请问搜查课的办公室是在这层吗?”
“您好,请问目暮警部今天在吗?“
“—”
她用的藉口五八门,从询问办案流程到假装认错人,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痕跡。
一番试探下来,確实有几个警察被她吸引,主动上前与她搭话。
这让贝尔摩德心中微微一动,以为找到了突破口。
然而,经过她仔细且看似閒聊的盘问后,发现这些警察要么是曾经在某个命案现场见过“森山实里”这位“热心市民”或“协助调查的侦探”,要么是因为某些案件的线索諮询而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的反应自然、坦荡,完全看不出任何超出正常公务交往的熟稔或隱藏的联繫。
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后,贝尔摩德看了看腕錶上的时间,决定转换战场。
她离开了警视厅,却没有选择去更加敏感和戒备森严的公安厅一她很清楚,能进入公安系统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警惕性极高,绝不会因为一个很少碰面的“同事”突然出现就轻易上前搭訕。
贝尔摩德要去的地方是警察学校。
她將车停在离校门不远处的路边,自己则是下车,靠在车边,然后点燃了一支男士香菸,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著那些进出校门、穿著制服的年轻警校生。
她试图营造出一种“我在等人”或者“我只是暂时停留”的自然姿態,期待著或许会有认识“森山实里”这张脸的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等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终於有人朝著她的车走了过来。
贝尔摩德心头再次一动,熄灭菸头,准备应对。
然而,走近的却是两位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警校生,她们脸上带著羞涩又大胆的笑容。
“那个——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其中一位短髮女生鼓起勇气开口:“我们觉得您长得特別帅,可以——可以认识一下吗?能交换一下le吗?“
贝尔摩德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她用森山实里的脸可不是来替他招蜂引蝶的!她是来钓鱼侦查的!
她只好勉强挤出一个属於“森山实里”风格的、略显疏离的微笑,婉言拒绝了两位热情的女生:“抱歉,我在等人。不太方便。“
两位女生失望地离开了。
贝尔摩德嘆了口气,重新点燃一支烟,继续等待。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仿佛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隔三差五就有不同的女孩子有的是结伴,有的是独自一人鼓起勇气走过来,目的无一例外都是想要“森山实里”的联繫方式。
贝尔摩德被这接二连三的“桃运”搞得头疼不已。
她想要钓的“鱼”一条没上鉤,反倒是引来了一群嘰嘰喳喳的“蝴蝶”。
一个认识森山实里、並能提供可疑信息的人都没有,全都是衝著他这副皮囊来的搭訕。
面对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局面,贝尔摩德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她不可能真的和这些警校生周旋,只能悻悻地掐灭菸头,发动汽车,驶离了警察学校坐在驾驶座上,贝尔摩德觉得线下途径走不通,那就转战线上!
她立刻拿出手机,登录了一个东京本地非常活跃的、充满年轻用户的匿名社交论坛。
她挑选了一张之前暗中偷拍到的、森山实里侧脸清晰、角度颇佳的照片,熟练地编辑了一段帖子:
【求助万能的网友!在线等!
今天在路上偶遇了这个超级无敌帅的小哥哥!完全是一见钟情的感觉!鼓起勇气偷拍了一张,但当时人太多没敢上去要联繫式qaq
有没有人认识他?知道他是谁?或者有任何线索吗?拜託大家了,如果能提供有效信息,必有重谢!我真的不想错过啊!!!
编辑完成后,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
看著帖子成功发布,贝尔摩德满意地笑了笑。
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这种带有八卦和浪漫色彩的寻人帖,传播速度往往快得惊人。
她就不信,用这种方式,还挖不出“森山实里”更深层的社会关係网和一些不为人知的背景线索。
她放下手机,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