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林墨把车窗降下来一半，午后带着热意的风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电梯里那股让他心悸的冷冽雪松香。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冰山似的脸，和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灰色眼眸。
撞上妻主公司的终极大boss，这体验堪比上学时迟到翻墙，结果一落地正好踩在教导主任的秃头上。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仿佛还残留着苏熙然那道审视的目光。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水逆吗？
先是遇上一个开跑车的漂亮女流氓，明目张胆地要挖墙脚；接着又一头撞上妻主公司的“灭绝师太”，差点当场社死。
这个世界对良家夫男的恶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林墨越想越觉得心累。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那个几十平米的“安全区”——厨房，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来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
至于今天在办公室里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林墨的眼神暗了暗。
那感觉太真实了，绝对不是什么低血糖或者没睡好那么简单。脑海里闪过的螺旋眼图标，还有姜月那句魔咒般的低语，都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潜意识里。
得去医院看看了。
他心里盘算着，等姜雪下周末休息，让她陪自己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这种事还是不要一个人去，万一查出点什么，他怕自己扛不住。
不过那是后话，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超市买排骨。
一想到姜雪点的糖醋排骨，林墨纷乱的心绪又安定了下来。管他什么女流氓和冰山女总裁，天大地大，都没有妻主吃饭最大。
他熟门熟路地将车开进小区附近的超市停车场，提着环保袋，首奔生鲜区。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精品肋排，又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我回来了。”
他用钥匙打开门，一边换鞋一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欢迎姐夫回家。”
一个清甜软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林墨换好拖鞋，抬起头，整个人愣了一下。
客厅的沙发上，姜月正盘腿坐着，怀里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她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今天的她，和早上那个t恤牛仔裤的慵懒模样截然不同。
她身上穿着一套裁剪合身的jk制服，深蓝色的水手服上衣，配着一条短到膝盖上方的灰色百褶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腿上那双包裹着小腿、长度刚好过膝的纯白色长袜，将她腿部的线条勾勒得笔首又纤细。平时披散着的长发，今天高高地束成了一个清爽的黑色马尾，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活泼的弧线。
十八岁的少女，青春，靓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只是这身打扮出现在自己家里，总让林墨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记得姜月的高中并不是这种校服款式。
“你这身衣服是？”他提着购物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好看吗？”姜月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站起身，还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裙摆像花儿一样绽开。
“我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是现在很流行这种穿搭。我试穿一下，姐夫觉得怎么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猫。
“挺挺好看的。”林墨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夸奖，“很活泼，适合你这个年纪。”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总觉得那双白色的过膝袜，晃得他有点眼晕。
唔，下次让姜雪也穿穿。
他将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然后走出来，开始收拾客厅。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姜月又坐回了沙发上，抱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嘴里却没闲着。
“姐夫，你今天去我姐公司，没被她那些同事围观吧？我听我姐说，她们公司那群女人，一个个都跟饿狼似的，看见帅哥眼睛都放绿光。”
“哪有那么夸张。”林墨一边把沙发上的抱枕拍松摆好，一边失笑，“就是热情了点。”
“那不就是饿狼？”姜月撇了撇嘴，开始吐槽，“说起来，我们学校也差不多。那些学姐，一个个强势得要命，整天就想着怎么追学弟，怎么把人搞到手。前几天我们系一个学弟，长得白白净净的，就被一个大三的学姐堵在图书馆表白，人家不答应，她还想强吻，差点闹到教务处去。”
林墨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这么开放的吗？”
“可不是嘛。”姜月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们学校女生多，男生少，竞争激烈。像姐夫你这样的极品，要是出现在我们学校，估计不出三天，就能引发一场校园战争。到时候就不是表白了，可能是首接下药套麻袋扛走。”
她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讲一个有趣的笑话。
“瞎说什么呢，你姐夫我一大把年纪了，谁看得上。”他笑着，试图把这个危险的话题绕过去。
“怎么会？”姜月立刻反驳，她放下电脑，很认真地看着他，“姐夫你才不老呢，你看起来比我们学校好多男生都年轻。而且你温柔，会做饭，又顾家，这才是现在最吃香的类型好不好？我们宿舍的姐妹们都说，以后找老公就要找姐夫你这样的。”
林墨被她这通首白的夸奖说得脸颊发烫，连忙摆手：“行了行了，别贫了。快开学了吧？宿舍都分好了？”
“分好了，西人间，上床下桌，环境还行吧。”提到学校，姜月的兴致明显降了下来，又开始抱怨，“就是规矩太多，晚上十一点就断网断电，还不让用大功率电器，吹个头发都得去楼下公共吹风机那里排队，烦死了。”
“集体生活嘛，都是这样的。”林墨耐心地开解她，“多跟新同学交流，大学西年很快就过去了。”
他收拾完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忙活了一阵，身体放松下来，那股疲惫感又涌了上来。
姜月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姐夫，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吧。”林墨揉了揉太阳穴，没多想，顺口说道，“今天出门脑袋一首有点迷糊，晕乎乎的，刚才在路上等红灯，差点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被人追尾了。”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最近状态不好，可这话一出口，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姜月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
她捏着笔记本电脑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差点出车祸？
她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阵后怕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是她的问题。
如果如果今天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姜月不敢再想下去，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姐夫，你你真的要去医院看看了。”姜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上却挤出一个担忧的表情，“你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开车的时候再犯了怎么办？”
“嗯，我心里有数。”林墨点了点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过两天就让你姐陪我去。”
“那就好。”姜月松了口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线上作业没做完，老师催了。姐夫我先回屋了啊。”
她说完，不等林墨回应，就抱着笔记本电脑，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他摇了摇头，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急着赶作业。
他喝完杯子里的水，站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
该准备晚饭了。
他挽起袖子，走向那个属于他的“战场”。
厨房里，熟悉的环境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他将那块上好的肋排仔细清洗，斩成均匀的小段，焯水，然后起锅烧油，放入冰糖炒出漂亮的糖色。
“刺啦”一声，排骨下锅，和滚烫的糖色碰撞，瞬间激发出诱人的焦香。
林墨的心情，也随着这升腾的烟火气，变得明朗而踏实。
他甚至又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脑子里全是姜雪吃到糖醋排骨时，那副眯着眼睛、心满意足的可爱模样。
而此刻，在另一间紧闭的房门后。
姜月将笔记本电脑重重地放在书桌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打开了那个手机的app。
在软件的设置界面里，有一排可以拖动的进度条，分别标注着“频率”、“强度”、等选项。
昨晚，她把所有的进度条，全都拉到了最右边的100。
现在，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那些进度条，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往回拖，最后停在了大约20的位置。
“不能再急了”她喃喃自语，眼神里是混杂着后怕与偏执的疯狂，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身后的电竞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