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这招?”
但不得不说这招确实好用,接引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露尤豫。
就在这时,须弥山的凝肃之气陡然一滞。
漫天杀伐定格在刹那。
无风起,无云动,唯有紫气浩荡。
一道身影缓缓无声无息显形,却似囊括天地,却道尽阴阳。
鸿钧立于虚空,他未言语。
可天地间的法则已开始嗡鸣,地脉震颤的馀波消弭于无形,时光回溯的天幕缓缓敛去。
这一刻,须弥山的众生皆躬。
苍离见此事竟然引来鸿钧,心中明白这也是来劝架的。
“苍离见过道祖。”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鸿钧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苍离这小子果然有前途,不错。”
而其他人听到这个称呼很明显一愣,但也没有尤豫口呼道祖。
没见这位圣人听到这个称呼都快笑出花来,反正跟着喊就对了。
苍离迎着鸿钧眼中的赞许,心头错愕。
“感情鸿钧这个道祖称号竟然是我先喊的?”
而鸿钧的到来对于西方来说仿佛救命稻草。
只见接引膝行半步,原本的有恃无恐尽数化作委屈。
衣袍下摆扫过虚空,竟抖落几分刻意做出来的狼狈。
“老师!弟子与师弟守西方贫瘠之地,只求渡化众生。”
“怎料苍离道友挟怨报复,联合帝俊、十二祖巫兵临须弥山,逼得弟子只能以地脉相护。”
“若非如此,西方一脉怕是早已复灭啊!”
准提紧随其后,直接下跪,眼底却藏着算计,声音悲切得近乎哽咽。
“老师明鉴!我不过是想为洪荒添一份功德,苍离道友却以时光回溯构陷我等奴役生灵,
“实则是欲夺西方气运,置洪荒根基于不顾!还望老师为我二人做主!”
二人一唱一和,刻意将地脉自爆说成被逼无奈,将奴役生灵歪曲成构陷。
甚至把苍离的复仇归为夺气运,字字句句都往洪荒安危上引。
妄图借鸿钧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逼着鸿钧偏帮西方,压下这场争端。
三清面色不动,元始却心底怒骂。
“厚颜无耻!竟颠倒黑白欺瞒老师!”
帝俊攥紧河图洛书,眼中含怒。
“伪善之徒!若非你等先施暴,何来今日之局?”
伏羲心底嗤笑。
“渡化是假,掠夺是真!铁证在前,竟还敢构陷推脱!”
众人缄默,却皆在心底怒斥西方二圣拿洪荒安危当幌子,行苟且脱罪之实。
苍离听得二人狡辩,怒极反笑,声如惊雷响彻须弥山巅。
“好一个渡化众生,好一个被逼无奈!接引、准提,尔等还要脸否?”
苍离周身法则翻涌,时光回溯的馀韵凝在指尖,直指二人面门。
“我苍离何来挟怨报复?是尔等先以度化为名,欲强夺我本源!何来构陷奴役?
“天幕之上,抽髓炼血、先天生灵遭吸噬本源,哪一桩不是尔等亲手所为?”
“拿地脉自爆当被逼无奈的幌子,拿洪荒安危做脱罪的遮羞布!西方贫瘠?
“是尔等贪得无厌,吸众生本源填自身根基!渡化功德?不过是伪善皮囊裹着的蛇蝎心肠!”
苍离一步踏前,杀气直冲西方二人,字字如刀。
“今日我兵临须弥,不是夺西方气运,是讨公道!”
“尔等既敢做下这等龌龊事,便该受这雷霆之怒,还敢在道祖面前颠倒黑白,当真以为洪荒众生皆是瞎眼不成!”
苍离属实被接引,准提给恶心到了,也是火力全开,压根不顾及鸿钧在场。
鸿钧目光微沉,脸色竟透出几分冷意,心头怒骂。
“两个混帐东西,也配称我为师,要不是欠下西方因果,轮的到你们放肆。”
当目光扫过接引准提时,不喜与厌恶几乎要溢出,却终究被压下。
“够了。”
字落,苍离翻涌的法则陡然一敛,接引准提的哭诉也戛然而止。
鸿钧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尽威严。
“西方贫瘠,需借气运补全,然奴役生灵、以地脉相胁,过矣。”
“苍离,你挟怨兴兵,亦动洪荒根基,二者皆有过。”
鸿钧刻意轻描淡写揭过西方二圣的龌龊,只以过矣二字定论,既似呵斥,又似偏袒。
为了偿还西方业力,他终究不愿深究,只想着以一句轻斥,将这场争端草草压下。
鸿钧结论一出,所有人开始沉默,叹息一声。
“不公!”
所有人都知道不公,但无人敢出这个头,因为面前这个人是鸿钧,洪荒第一位圣人。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便是最好的诠释。
“我不服!
苍离坚定且决绝的声音响彻须弥山,此声尤如平地惊雷。
接引、准提闻言,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先前的委屈悲切尽数敛去,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
鸿钧已然定调,苍离竟敢当众喊出不服,无异于触怒圣颜,看他今日如何收场!
二人虽未言语,那副自寻死路的讥诮神情,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
祖巫见此,下意识爆发出粗犷的喝彩。
“好!苍离,有种!”
帝江原本紧绷的脸也松缓几分,眼中翻涌着对这份悍勇的敬佩。
其馀祖巫或扬眉、或颔首,皆是毫不掩饰的认可。
纵使面对鸿钧,也敢直言不公,这份胆气,远比缩头隐忍更对他们的脾气。
三清却是神色骤变,元始周身猛地一震,面露惊骇,暗暗竖起大拇指,硬憋了一句。
“苍离道友,在找死这块,你当属一流,我不如也!”
通天也敛了平日的散漫,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苍离怎么能种成这样,他当真不怕死吗?”
太清老子看着怒发冲冠勇猛非常的苍离,只觉眼前一亮。
“有点意思,这才象盘古正宗该干的事,我是不是也该试试?”
帝俊拖着河图洛书整个人僵在原地,已是目定口呆。
“苍离这家伙是个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伏羲脸上的淡然荡然无存,满是错愕地看向苍离。
仿佛不敢相信有人敢在鸿钧面前喊出“不服”。
同时对法则之道的修炼者又有了一个刻板印象。
“又刚又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比如身旁某位面露战意,手指把玩小铃铛且一副蠢蠢欲动的太一也是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