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带着几分寒意。
些些小雪飘落。
落在那方形似草帽的大圆石上。
陈庆站在石头旁,双手叉腰喘着粗气。
刚才试了一下。
这石头比他预想的还要沉。
先前瞧着三人合抱的尺寸。
只当有几千斤。
哪里是什么普通青石。
分明是某种密度极高的硬岩。
估摸着得有一万斤打底。
“罢了,既来了,全力以赴。”
陈庆心里还惦记着练武。
抹了把额角的汗。
喝了口蛇王酒。
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四肢。
“来!”
陈庆双脚分开与肩同宽。
膝盖微屈扎稳马步。
深吸一口气。
双手死死扣住石底,喉间发出一声低喝,腰背猛地发力!
“喝!”
草帽石底下的泥土簌簌往下掉。
石身先是微微晃动。
随即竟被他硬生生抬离地面半寸。
“草,真他妈沉啊!”
陈庆额上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砸。
每高一分。
手臂的颤抖越来越明显。
可他咬着牙不肯松劲。
丹田的暖流一波接一波涌来。
硬是将石头又往上抬了半寸,直到离地整整一尺高。
“撑住再撑片刻,一次力竭胜过百组训练!”
陈庆的脸涨得通红。
呼吸粗重。
可万斤的重量。
终究不是人力能久扛的。
不过三息功夫。
他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似的。
手臂一软。
草帽石咚的一声砸回原地。
震的地面都颤了颤。
“刺激!”
陈庆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
浑身的肌肉又酸又胀。
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
正想歇会儿再起身。
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松树林里。
闪过两点绿油油的光。
宛如两团跳动的鬼火!
益于蛇王酒与灵泉水的滋养。
“签文说的不错,这狼果然来了。”
陈庆的视力早已远超常人。
隔着百米距离。
竟能看清那团光影的真身。
居然是一头灰棕色野狼,尖牙露在外面,正死死盯着他。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这狼真大,比我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北美大灰狼,还要大一倍!”
陈庆心头一紧。
迅速捡起地上的牛角弓。
搭上铁蔟箭。
脑中突然闪过今日的灵叶签文。
【中下签,今日练力遇狼窥探,但是虚惊一场。】
即便如此。
他还是不敢大意。
目光锁定那团灰影。
深吸一口气后松弦。
咻!
铁蔟箭如流星般窜出。
那狼像是有感应一般。
迅速一跳。
窜进松树林深处。
眨眼间连影子都没了。
铁蔟箭钉进旁边的松树里。
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狼是有智慧也有耐心的生物,它敢跑来村子附近窥探。”
“怕是哪一天,又会发生兽袭之事。”
“这一箭虽没射中,倒也让我知道,百米之外射杀不了野狼。”
陈庆估计这种野狼。
也不是什么普通生物。
多半很难对付。
而且这世界的森林覆盖率极高。
广袤的森林和湿地是大型野兽的栖息地。
人类村庄就像是“生态海洋中的孤岛”。
野兽袭击人畜的事件相当频繁。
“算了,等到良辰吉日,再来干掉你。”
陈庆嘀咕着站起身。
心中有预感。
距离这一天不会太久。
毕竟用灵叶签快一年了。
他也是搞懂一个规则。
灵叶签会随着他的实力提升而提升。
换句话说。
刚穿越时候。
一只山鸡都是中上签。
到了现在。
一只雄鹿才是中上签。
要不了多久。
一只野狼会是中上签!
陈庆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家的方向走去。
婉娘怀着孕。
他还是早些回去才放心。
刚推开院门。
就听见屋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陈庆探头一看。
只见堂屋的木桌旁。
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
青布衣裙浆洗的干干净净。
头发用青布帕子挽着。
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凑在油灯下仔细看着,旁边还放着一叠干净的麻布。
“春桃,剪刀一定要用滚水烫透,烫够一炷香的时辰,不能有半点马虎。”
林婉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个布偶似的小衣裳,轻声叮嘱着。
那妇人正是陈庆千挑万选请来的稳婆。
王春桃。
也是牛首村的人。
之前帮邻居接过两次生。
虽没遇过复杂情况,但心思细密、手脚麻利、做事稳妥。
陈庆找了好几个人打听。
思来想去。
最后定了她。
还特意给了一两银子的工钱。
这在无所事事的冬天里。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王春桃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陈庆,连忙站起身,手里还攥着那把剪刀:
“陈小哥回来了?我正照着你说的,记着接生的规矩呢。”
陈庆走过去,还是不放心,又指了指剪刀:
“春桃,除了剪刀,接生孩子用的麻布、布巾,都得用水煮过。”
“只能用我家水缸里的水,比寻常水干净。”
“还有,孩子出生后,脐带剪断了,绝不能用灶心土、香灰,更不能用破布敷。”
“那些东西脏,会让孩子烂肚子的,得用干净的麻布裹紧,每天用温水擦一遍。”
这些话他前几天就跟王春桃说过。
今天见她又在复习。
又忍不住复述。
王春桃虽不懂烂肚子是啥道理,可一想到那一两银子,就不敢有半分懈怠,连忙点头:
“陈小哥放心,我都记牢了!”
“剪刀烫透,麻布煮过,脐带不用脏东西。”
“这些我都写记在心里,早晚都念两遍。”
林婉笑着拉了拉陈庆的袖子,说:
“春桃姑娘很仔细,这两天都来跟我核对规矩,连孩子的小被子都帮着缝了两床。”
陈庆看了眼床尾叠着的小被子。
浅灰色的粗布上绣着简单的花草。
针脚细密。
显然是用了心的。
陈庆见此放心了。
看来选王春桃没错。
如果是老稳婆。
恐怕会把陈庆的话当耳边风。
陈庆又不能和老稳婆解释什么是‘破伤风’。
想到这。
陈庆对王春桃道:
“辛苦你了,婉娘临盆还得有段日子。”
“你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另外家里的野菜、野薯、肉干,你也尽管吃。”
王春桃连忙摆手:
“不辛苦不辛苦!”
“陈小哥给的工钱这么多,我听吩咐是应该的。”
陈庆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又看了眼身旁眉眼温柔的林婉。
稍微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