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童莉雅盯着许秋风手里的u盘。
脑海思绪万千。
如果我拿了,我会离开名利场,得到一份稳定工作,唯一需要注意的事,就是管住我的嘴,别乱说话。
如果我不拿,我会留在名利场,不说大展宏图,起码走的更顺,但必须听他的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期限,十年。
虽然强势,但也讲理。
童莉雅想清楚利害。
视线转向许秋风。
“我想……请您替我做选择。”
许秋风皱眉:“让我背锅,像听家长报志愿的高中生,将来但凡碰到一点不顺心,‘都是当年你让我报的’,有意思?”
童莉雅低头。
她确实在甩锅。
或者说……试探。
她想试探许秋风更倾向让她选哪个。
产生这种想法的根源,是一种情绪——依赖。
她没有能依赖的人。
可怜弱小无助……全可以放在她身上。
她进圈后得到的一切……类似天上掉馅饼。
否则多半在跑龙套。
或者……付出代价,为了露脸。
很正常。
所有能被观众看见的面孔,背后一定有隐情。
这个隐情或许干净,或许……不那么干净。
内娱是个染缸,说的很有道理。
其它地方,何尝不是?
现在童莉雅和许秋风所处的客厅,也是。
许秋风性格里的强势,给童莉雅染上了依赖的色彩。
她动作缓慢抬起手,朝u盘探去。
拿起来。
在许秋风将要收手的瞬间,把u盘放了回去。
童莉雅两只手将许秋风摊开的手掌握成拳。
“求求您、不要弄丢了……谢谢……”
童莉雅用力握紧许秋风的手。
泪水顺着她的面庞滑落。
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同时感谢许秋风……拿回这个u盘。
随便想想就知道,有人给许秋风下套了。
不管如何看穿、怎样破局,u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秋风叹了口气。
挣脱童莉雅的手。
拿着计算机站起身。
“明天白天晚点睡,调回来作息,后天进组。”
许秋风刚要抬脚往外走。
童莉雅忽然站起身。
带着某种决心,张开骼膊紧紧搂住了许秋风。
泪水瞬间打湿许秋风的羽绒服。
童莉雅哽咽道:“如果将来……您会象送东西一样、把我送人……那我求您现在留下……”
许秋风沉默片刻。
单手搂住童莉雅的腰。
轻松将她甩到沙发上。
“你骂的真特么脏。”
门开。
砰!
房门扛下了所有。
坐在沙发上的童莉雅身子一软,半躺到沙发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涕泪横流,嘴里喃喃道:“谢谢、谢谢……”
许秋风出了单元楼。
戴上羽绒服帽子。
把计算机夹在腋下,双手揣兜,低头往前走。
在小区保安的注视中,开启门禁离开。
站到街边,刚要打车。
许秋风扭头看去。
右边有辆鸣笛的商务车。
坐到后排。
车辆激活。
驾驶席的范兵兵,戴着墨镜口罩,握着方向盘,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我以为风哥今晚不走了呢。”
许秋风把计算机丢到副驾。
“为什么给她送这么多片儿?”
“呃……岗前培训。”
许秋风轻叹:“我是真懒得说你,下限太特么低了。”
范兵兵强忍翻白眼的冲动。
口罩下的小嘴无声说了四个字——跟你一样。
如果有声音,肯定阴阳怪气。
“骂我呢?”
“就当车里没镜子,你肚里没尿?”
范兵兵鼓起腮帮,不想往下聊。
但她害怕停车以后“被收拾”。
比如喝温水。
于是一打方向盘。
掉头朝天谭公园开去。
她知道那边有个胡同……车少人少,没路灯,没监控。
适合……停车。
想想都刺激!
两天后……
童莉雅一大早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夏洛》剧组转场到了这里拍戏。
先是夏洛从学校跳楼后,大夫在病房里说——要不转院吧。
冯汞客串这个97年的大夫。
台词被他临场改成了——要不,加大药量?
许秋风难得笑场一次……
然后是夏洛在游戏厅被大春揍了一拳后,大夫在医院走廊说——我们在夏洛先生的血液中,发现了hiv病毒。
王智文客串这个大夫。
另外还有张扬——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马冬梅给躺在病床上的夏洛唱“一次就好”。
以及。
童莉雅饰演的护士,跟马冬梅和大春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简单几句词,周讯教了童莉雅半小时。
从台词重音,到语气情绪。
掰开揉碎教。
还有说话时的动作眼神微表情。
教完之后。
周讯觉得,童莉雅很有天赋。
能听懂她说的话。
某些演员……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头一句听不懂。
周讯就懒得说第二句了。
而且能让她说第一句的,往往不简单。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内娱也适用。
真东西,谁会轻易教出来?
浅显的东西不学没事。
学了也没什么用。
深奥的东西就算有人教,想学会也很难。
演戏这项技能,非常吃天赋。
想演成许秋风那种没表演痕迹的自然效果……
需要很高天赋,还要一定阅历。
周讯看许秋风演戏都佩服。
童莉雅看了更佩服。
而且她在片场,看到了很多“恐怖存在”。
华影韩三坪。
搏呐于东。
大导姜玟。
亿元俱乐部导演宁皓。
等等等等。
好多不认识。
直到周讯领着她去化妆。
看见病房改成的化妆间里,瘫在病床上的周杰仑……
童莉雅失声尖叫。
“呀——!”
周杰仑猛一激灵。
从病床上滚了下来。
险些让买的保险理赔。
刘庚洪差点飞起来给童莉雅一脚……如果童莉雅往周杰仑身上扑的话。
好在是误会。
童莉雅以为……周杰仑得绝症了。
瘫在病床上,一副快挂的模样……赖谁?
隔壁病床的大倪下床,拍拍周杰仑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抽哥,最近不赶通告,你是不是快舒服死了喔?”
“闭嘴喔。”
大倪翻个白眼,瘫倒在隔壁病床。
表情看着……快舒服死了。
然而。
医院凉亭内的艾轮和常远,有些不舒服。
常远拿着一部手机,通着话,开了免提。
“你请假请疯了!正月都过完了!今天3月16!阴历二月初一!明天龙抬头!你还请假!不想干了直说!”
常远看了眼身侧艾轮,无奈一叹。
“老板,我辞职。”
“早他妈不说!槽!”
电话挂断,常远又叹了口气。
艾轮拍拍他脊梁。
“没事,我跟老板说,肯定能让你回剧团。”
艾轮话音刚落,感觉到兜里手机震动。
拿出手机,接通,开免提。
“你他妈被开除了!”
盲音响起。
一阵风吹来。
艾轮哭丧着脸,凌乱在风中……
“哈哈哈!”常远放声大笑。
他狂拍艾轮脊梁:“有你这样的哥们儿,我心里舒服多了!”
恰逢此时,两人共用的对讲机传出宁皓的声音。
“艾轮!窜稀呢!化妆去啊!”
艾轮站起身,像被教导主任点名的学生,垂头丧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