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
范兵兵推着餐车,冷脸按响周讯套房的门铃。
片刻。
门开。
范兵兵瞬间变脸,微笑看着睡眼惺忪的周讯。
“谢、谢谢……没下毒吧?”
“爱吃不吃!”
范兵兵转身要走。
周讯连忙拽住:“对不起对不起,一起吃?”
“没毒!”
周讯低声自语:“没毒才是最可怕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对我真好。”
周讯推着餐车走进套房。
把盘子摆到茶几。
坐上沙发。
周讯拿起一个三明治,递向坐在对面的范兵兵。
“我吃过了,都是你的。”
周讯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问:“风哥已经起来了?”
范兵兵点头。
“风哥每天五点起床,扎一小时马步,做200个俯卧撑,再扎一小时马步,再做200个俯卧撑,然后挥拳踢腿练搏击,拳头都有残影,我感觉一拳能打死我。”
周讯目定口呆:“他是人?”
“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周讯连忙捂嘴。
范兵兵白她一眼:“风哥每天睡午觉,下午偶尔睡一会。”
周讯理解这是“免打扰”提醒。
“我昨晚看见他那身肌肉,就知道不是健身房练的,然后……我做一晚上噩梦。”
范兵兵低声自语:“我现在放屁都没声……”
“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有你爽的。”
周讯打了个寒颤:“偶尔可以,不能经常,我怕做噩梦。”
两人对视,同时叹息。
做女人,难。
做大粗人的女人,更难……
周讯吃完早餐,问道:“你就光过来给我送饭?”
“顺便给你下个套。”
周讯撇嘴,不想搭腔。
范兵兵嘴角微扬:“听好了,你自立门户的时候,只能成立有限公司,别想着成立个体工商,省那五个点。”
“然后呢?”
“你的公司只是你的,跟其他任何人没关系。”
“然后呢?”
“审计会定期去你的公司。”
“然后呢?”
“等着数钱。”
周讯仿佛两眼冒光:“多少钱!”
范兵兵尤豫刹那,说出许秋风的原话:“每年保底税前一个亿,具体看表现。”
“嘶——”
“你别抽过去。”
范兵兵满脸嫌弃,开始假传圣旨:“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睡了不该睡的,后果自负。”
周讯连连点头:“每年一个亿,让我当狗都行!”
范兵兵无语,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说道:“对了,十点,会议室,姜导把主演都喊来了。”
“好——!”
咔,门关。
周讯躺到沙发上,嘴都快笑歪了。
“一个亿,每年一个亿,每年保底一个亿……嘿嘿、嘿嘿嘿……”
范兵兵回到对面套房。
走进卧室。
坐到床沿,看着许秋风挥拳踢腿。
健硕的肌肉化作残影,令范兵兵喉咙滚动。
不是馋,是怕。
她心想——每一下都是致命一击吧。
等许秋风停下,冲个澡回来。
范兵兵拿着衣服上前。
“风哥,需要每年一个亿那么多吗?”
许秋风边穿衣服边说道:“只要筹码足够多,每个人的背叛概率都会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范兵兵小声说道:“以前的先辈们……”
许秋风打断:“假如当时你在,只要你一个人背叛,第二天小出生们全线投降,你会不会背叛?”
范兵兵毫不尤豫点头:“会。”
“这就是足够多的筹码可以产生的效果。”
范兵兵抬手帮许秋风整理衣领。
“但每年一个亿未免太多了吧。”
许秋风皱眉:“对我而言跟零钱没区别,你有点烦了。”
“对不起风哥……”
范兵兵垂头,心里有点小委屈。
就象外人拿走自家钱一样。
许秋风轻捏她下巴,抬起她的头。
“想做大做强,一定要有格局,现在你觉得每年一个亿很多,说明你格局不够。我会跟马总说,你先跟马总学点东西,接着跟韩总学,从西影转到华影里,能混成什么样,看你自己本事。”
范兵兵嘴角上扬。
开心扑进许秋风怀里,踮脚抬头,送上一记深吻。
能碰到一位愿意帮自己进步的异性……偷着乐吧。
回老家看看祖坟。
冒烟不够,爆炸也不够,喷岩浆才够!
此时此刻。
隔壁会议室坐着的艾轮和常远,用朝圣般的目光看着坐在会议桌主位的姜玟。
他们觉得……老家祖坟着火了。
本以为范兵兵的经纪人找到他们,已经是老家祖坟冒烟。
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导演是姜玟。
逆天改命,就在今天?
艾轮和常远情不自禁悄悄对视。
彼此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激动。
他们过的其实……不容易。
网传艾轮是京城富二代,纯粹胡扯淡。
艾轮的爷爷奶奶在蘑菇研究所工作,就那种可以让生人变熟人的蘑菇。
工资不高也不低。
父母都是普通职工。
98年艾轮初中毕业后,上艺术院校,要交三万赞助费,全是家里借的。
01年从艺校考京电,文化课没过,复读了一年。
02年考上了京电的……高职班,就是大专。
学费也是借的。
05年从京电毕业,当群演,一天赚60,管一顿盒饭。
06年添加剧团。
工资不高,都还债了。
虽然剧团很赚钱,去年还融到了资,但那跟员工的关系并不大。
而且那家剧团……
未来组局某部知名翻拍片时,老板兜里有钱,却不想担组局风险,因为之前连亏两部,所以找到了湾湾资方。
湾湾资方出钱的条件很简单,用人家的女演员。
剧团用了。
结果翻拍片票房爆了。
剧团很慌……要是那个女演员把自家的比下去怎么办?
有办法——受不了没有幽默感的人演喜剧。
虽然女演员不是好东西,但这种过河拆桥还往河对面扔粑粑的做法……很难评。
艾轮被社会揍过,能看透,但他不说,因为他真不傻。
常远09年添加剧团,现在待了不到一年,很多东西也能看透,但他挑着说。
因为要恰饭。
他不想回家说相声,担心说不好,被他爷爷骂。
此时又担心被姜玟骂。
看看去年探班……别看了,害怕。
常远内心徨恐——万一得罪姜导,我在内娱的路肯定完了。
不行,我要跟姜导多亲近。
常远踩了艾轮一脚。
然后递过去个眼神。
艾轮心领神会。
两人同时起身,走过数把椅子,来到姜玟身前。
扑通,扑通,两人屈膝跪地。
“姜导!我们给您拜年了!”
咚,咚,两人脑门重重砸在地毯上。
姜玟有点懵。
坐在会议室的另外一个人——尹证,也有点懵。
不是,哥们儿?
带上我啊!
尹证噌一下站起身,快跑,屈膝。
咚!
给姜玟磕了个响的。
但尹证没说话,脑瓜子嗡嗡的。
姜玟回过神了。
嘭一声拍响会议桌。
“站起来!不准跪!”
恰逢此时,会议室门开。
葛忧从门缝伸进来一颗光头:“没演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