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霍伊男爵的庄园內。
谢尔敏被替换掉的“雪伦夫人”介绍给了管家,说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园丁,可以打扫庭院里的草草,让他负责后院的种植。
与之一同来造访的,自然包括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假神甫”加尔文。
由於霍伊男爵昨晚开了趴体,今早並未醒来,是由老管家怀特负责接待他们。
朝霞普照,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著锡伯红茶和精美点心。
加尔文衣著双排扣神职人员黑长袍,提议去园散步,顺便与谢尔敏閒聊起来:
“感觉如何?”
谢尔敏用清澈的目光望向加尔文:
“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是,每天总想著种点什么东西,如果不种点什么,耳边总有奇怪的声音在迴响。”
“喔,大地母亲啊”他无意中说漏嘴,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加尔文微笑作著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听听无所谓,可別被三大教会的人发现。”
“是!”谢尔敏嚇得一头冷汗,“你说,我要不要去乡村、小镇,找一块农田,隨便种点什么东西。总感觉在这些贵族人的家里,有点不习惯。”
加尔文笑笑:
“难道,你去乡村、小镇,那些田地就不是这些贵族老爷的吗?”
“”谢尔敏没有反驳,他早已打探过消息。
现在农村里哪还有自耕田?
自从《穀物法案被废除后,大量土地贬值。新兴的贵族跑马圈地,收购了大量廉价的土地,乡村、小镇的劳力全跑来城市里寻求工作。
加尔文叮嘱他:“还记得我给你的目標。”
“记得。”
谢尔敏脑子里迅速记忆著那些植株。
有两部分,一部分都提炼出带有毒性的马钱子碱。另一部分,如夜香草、金薄荷、龙血草、曼陀罗、黑边太阳、线球草、红栗、结晶太阳等等,兴许是某些魔药配方?
“对了,別忘记周六的聚会。”
“嗯。”
谢尔敏点点头,挠挠后脑勺,问著:“我的代號?”
加尔文笑得阳光灿烂:
“死神』。”
时间迅速来到下午,这种特別的拜访,在鲁恩称为“晨访”。
加尔文买好了冰淇淋作为登门的见面礼,拉动了水仙街伍德家的门铃。
伍德家是联排的房屋,前院有门廊,有门前小草坪,显得更加雅致。
克里斯,赛琳娜的哥哥前来开门,他早就认识加尔文。
“喔,加尔文,亲爱的朋友,非常欢迎,请进请进。
最早赛琳娜因为疯癲送进疯人院治疗便是加尔文对克里斯的提议,而后赛琳娜在疯人院的“治疗”下,病情好转,逐渐恢復正常,一家人对加尔文更加感激。
至於怀孕一事,则是另话。
门口站著来迎接的还有老伍德先生,贝克兰德银行廷根分行的资深雇员。
“欢迎你,喔,真想不到,您还是一位年轻的神甫。”
加尔文迅速递上拜访的礼物,除了冰淇淋,自然还有进口的咖啡豆。
进到客厅,自然是常规的寒暄。
“哎,你看看这孩子,真没礼貌!”老伍德满嘴爹味。
加尔文顿时牙酸:
这不挺好的嚒
等你当爷爷,不,外公我还得管你外孙叫boss
聊了一会儿,克里斯脸上尷尬悄悄在求助:
“加尔文,你有认识的地產中介么?我们,考虑搬家”
“搬家?”
加尔文还在犹豫,忽然感觉背脊上一股凉凉,冰冷,又滑腻的感觉,像是蛇在背后攀爬。
“有有有!”
“呃豪尔斯街区倒是有几户,我帮你问问吧。”
他满脸堆笑:“你们住得好好的,怎么想著搬家?”
老伍德脸上哀怨得像个深宫怨妇,比喝了苦艾酒还苦。
克里斯稍微提点一下,加尔文就明白了。赛琳娜未婚先孕,在街坊邻居这里,八卦流言,遭到各种非议。一家想著没办法,赛琳娜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只好选择搬家。
加尔文不免心中感慨:
即便在充满了各种超自然因素的世界里,凡人的生活还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一栋略显阴暗昏沉的房屋內。
没有点火的壁炉前,一位两鬢白的中老年男士拿著深色的菸斗,安坐在摇椅上,目光幽深地望著沙发区域的访客。
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艾辛格將菸斗凑至嘴边,陶醉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道:
“二位女士,下午好。”
“不好意思,二位女士。关於上次委託让我寻找的那个人,目前,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看我、我看你,非常好奇:
“先生,为什么?是我们提供的线索不够么?”
“还是说,这个案子过於危险?”
“女士,找不到人是正常的。”
“你要找一个人,一定就能找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你的一生都会过得很幸福。”
他带著歉意说道:
“抱歉,扯远了。
按二位的描述,目標对风有偏执的喜爱。那么,在尘埃之都』贝克兰德,他肯定不会挑选污染严重的区域长期居住,也就是说,他可能住在皇后区,西区,希尔斯顿区,乔伍德区,或者北区郊外”
“目標是一位心理有疾病的连环杀手,每隔一天,就要谋杀一位活人。隱蔽的做法是针对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贝克兰德,连警察都弄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流浪汉”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勾勒出目標的活动范围,他居住在离贝克兰德桥区域不远的地方,考虑西区和乔伍德区的塔索克河两岸”
“很可惜,按照你们给予的资料只能推理出这些內容。我已经安排了眼线一直盯梢了差不多五周左右,依旧没有任何收穫。”
他放下眼镜:
“如果,二位女士有更好的渠道,也可以委託其他侦探。”
休和佛尔思互相看了一眼,郑重点头:
“不,我们相信你的专业。”
“只是万一,他可能下个月又会出现呢?”
“大侦探先生,我们的僱主並不担心费用的问题,希望您再帮我们留意一下。”
二位女士起身告別。
望著助手送两位女士出门的背影,两鬢白的艾辛格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黄铜饰品,那是一本袖珍的、摊开的书,书的中央有一只竖著的眼睛。
同一时间的傍晚时分,黑荆棘安保公司举行成员聚餐。
第一件头等大事,在老维尔餐厅门口照相。
邓恩、戴莉自然都在,负责张罗这一切的罗珊自然嘰里呱啦,忙前忙后。
克莱恩笑笑:
“罗珊,有必要吗?”
罗珊气鼓鼓的嘟嘴,很是可爱:
“你懂什么!罗塞尔大帝的伟大发明,照相机,知道不?”
“最关键的是,照片,会记录著我们在一起』这种关键时刻。去,乖乖坐好!”
克莱恩一下子觉得罗珊和个老嬢嬢一样嘮叨。
他侧身看看布置好的座位,正中间自然是队长邓恩,他一旁自然是戴莉。
伦纳德很臭屁地挤在戴莉另一侧。
克莱恩又扫了一眼后排的四位同事,冷淡內敛的黑髮女士洛耀·莱汀,矮小精悍的“不眠者”怀特,白髮黑瞳的“午夜诗人”昂,前牧师弗莱。
他们都十分礼貌地把前排座位,邓恩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克莱恩。
“坐好坐好!”
罗珊指挥著,又转身指挥著照相师。
照相师的立在照相机的架子后面,不断调整著:
“好好”
“都笑一笑!中间那位,笑一下嘛。”
伦纳德揶揄著:
“队长,笑,咧嘴,笑!”
邓恩已经很努力在笑了,可就是有点看不出来。
啪呲——
旧时镁光照相机喷出闪光弹一样的曝光亮度,把这一刻的瞬间定格收纳。
第二件头等大事,聚餐。
来到老维尔餐厅自然是要吃饱喝足的。
一行人陆续走进餐厅,罗珊拉著克莱恩和伦纳德在说悄悄话:
“嘿,等下,说好了。看我眼色,赶紧让队长和戴莉女士单独离开。”
“啊?单独离开?”克莱恩一脸懵。
罗珊著急一跺脚,瞪了他一眼:
“克莱恩,你你没看出来吗?”
“戴莉女士喜欢队长,队长,也喜欢她。可他们哎呀,就是那个嘛”
“明白,女士!”伦纳德在这方面的反应自然要比克莱恩快上许多。
克莱恩还在想:
邓恩?
戴莉?
他们
喔!
他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完全没看出来。
不是,罗珊怎么知道的?
克莱恩习惯去了一趟盥洗室,將二人的关係占卜了一下,这才发现是彼此暗恋啊。
在满足了小小的八卦后,他隨著眾人愉快地享受晚餐。
每个人都说说笑笑。
克莱恩一时恍惚,不知道为何想到了老尼尔,心中一股莫名的伤感,提起一杯酒,猛地灌入口中,想让酒精麻醉自己。
他没有再去多想,与眾人分享著喜悦。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邓恩,我喝醉了”戴莉才喝了一杯酒。
才喝一杯酒醉了?邓恩木訥应了一声。
所有男士都用奇怪的阳光看向了邓恩,所有女士都憋住不敢笑。
这时候,主动点啊。
邓恩还想说结帐的问题,罗珊一把抢过帐单。
“队长,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啦。你快去送戴莉女士回家嘛!”
在队员的起鬨下,邓恩架不住,扶著戴莉出了餐厅。
在九月渐冷的街道上,邓恩的领结被温柔地拽下,嘴巴被摁了一下热烈的红唇。
聚餐过后,克莱恩回到家中。
见班森难得回来,梅丽莎刚做完功课,閒聊著聘请女佣的事情。
閒聊著,梅丽莎主动说起邻居的事情:
“班森,克莱恩,赛琳娜要搬家了。”
“搬家?”克莱恩倒是对这些並不怎么在意。休息期间,偶尔在占卜家俱乐部坐坐,倒是班森那种社牛上次在赛琳娜的生日宴会上吃得很开。
他不由自主看向班森。
班森的脸色更为夸张:“怎么回事?”
梅丽莎这才说起赛琳娜怀孕的事情。
赛琳娜都怀孕了,我还是单身!
可恶班森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梅丽莎感觉说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气氛有些尷尬。可也没办法,要是哪天见到邻居伍德他们一家都在搬家,两位哥哥怕是更加接受不了。
她很自然地岔开话题:
“对了,你们听过《伯爵归来吗?说是要在我们这上映哦。”
《伯爵归来?
克莱恩想了想,该不会又是罗塞尔大帝搬运的什么文艺作品吧?《基督山伯爵?
天吶!真是方方面面不给穿越者留活路啊
正当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之际,班森捋捋髮际线,笑道:
“很好,我最近非常有时间。明天我就就去买三张票!”
“可是班森”梅丽莎刚想说什么。
班森只好面前答应:“好啦,聘请女佣的事情可以再顺延,可戏剧是不会等我们的。”
“嗯!”
三人各自回房间后,梅丽莎又偷偷去找班森。
“班森,你买票的时间,可得提前告诉我。”
“怎么了?”班森瞧得妹妹一脸紧张。
梅丽莎支支唔唔:“你,你不介意隔壁的位置多一张票吧?”
“联排票?”班森会心一笑,“喔!你是想邀请你的小姐妹?”
梅丽莎和伊莉莎白、赛琳娜的关係非常要好,这是都兄妹之间都知道的事情。
“哎呀,我是在给克莱恩创造机会!”
“嘿,梅丽莎,你怎么不给我创造创造机会?”班森假装急眼了。
梅丽莎轻轻拍他肩膀一下:“人家伊莉莎白,喜欢的是克莱恩!”
班森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嘿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