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罗森的民俗草药店,对外显示“关门”。
今晚,谢尔敏等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魔药。
他是罗森那位胖药师的学徒,胖药师为了躲避官方组织追查,以四处游歷为藉口离开了廷根市。而谢尔敏选择留下,毕竟开普通草药给人治病,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小暴利。
单是给那些病患开点药,都是以金镑结算。
更有富豪家的绅士市场来询问你,是否有木乃伊粉可以用来壮阳。
谢尔敏司空见惯,並且省吃俭用,积攒下了许多金镑,在上次神秘聚会上提出购买“耕种者”途径序列9的魔药。
可z先生因为渠道那边的变故,只能把配方告诉加尔文,让加尔文自己想办法。
加尔文这些日子的確凑好了材料,调配魔药,今晚就打算给谢尔敏服食。
在他看来,培养奶妈是队伍建设的重要一环。
为了今晚的服食魔药仪式,他来找谢尔敏之前,特地去稍微整理了髮型,把浪荡的半长发稍微简短,依旧保持大崩头、露出高亮额头,墨绿色的眼眸保持冷漠,穿戴著双排扣神职人员黑长袍。
仪式感很重要!
“渡鸦』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谢尔敏行礼,有些迫不及待。
今晚,他甚至把毛糙的头髮梳理一番,稚嫩的脸上打扮得更为成熟,可依旧带著许多清秀。
加尔文悠閒地后靠住椅背,冰冷问著:
“现在几点?”
“呃8点51分”
“嗯。”加尔文又试探著对方,“如果,我说需要等到9点,你愿意吗?”
谢尔敏认真点头,小拳头握紧:“当然愿意。”
加尔文笑笑:
“我先教你布置仪式的基础吧。”
“好。”
二人进入草药店后面的小房间,是平日里谢尔敏的药材仓库。
紧接著,加尔文像老尼尔给克莱恩上课一样,教导谢尔敏布置仪式,顺带普及一些神秘学的基础知识。当然,几分钟內能讲的知识非常有限。
谢尔敏听得兴奋,连连感慨:
“我的老师,他以前都没说过这些。”
“时候没到而已,你的老师教你的是基础中的基础。只有掌握草药的根本特性,才能进一步接触神秘领域。”
“是!”他听得加尔文的解释,连连点头。
加尔文看看时间,递出这瓶调配好的魔药。
同时,叮嘱道:
“不要太兴奋。保持平常心,毕竟,某些太兴奋的人,一旦服食魔药,就会失控,变成怪物”
“这种情况,在某个亚伯拉罕家族尤为明显。
谢尔敏爽朗一笑:“渡鸦』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最近十天都没有吃得太油腻,也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加尔文面色凝重:
“谢尔敏,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一旦踏足这个领域,又是野生的非凡者。搞不好,会经常遭受官方的通缉、抓捕”
谢尔敏咬咬牙:
“我不怕,我的老师就是这样的。”
他暗自吸了口气,让自身缓缓进入冥想状態,摒除掉了各种不好的念头。
加尔文欣赏地点点头,从黑色风衣內侧掏出了一块银色怀表,啪地按开。
秒针滴答滴答在走动著。
9点正。
仪式祭台上,加尔文点亮了三根蜡烛,他却自己施展“受难仪式”,用锋利的刀口割破自己手掌,让鲜血滴下,划出一个小圆。
谢尔敏看得心惊肉跳。
加尔文安慰他:
“不必担心我,这是我的扮演守则。受难”
“我將会为你变成怪物的风险进行受难,如果你变成怪物,我將会亲手杀死你。这个仪式,只是一个见证。”
谢尔敏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是感激。
听著加尔文用赫密斯语念叨著:
“创造一切的主,阴影帷幕后的主宰,所有生灵的墮落自性。”
“主啊,他的结果,无论好坏,我必然承担!”
隨著吟唱念完,周围旋转起黑色的风,光线全部被吸纳后,一切变得黑暗。
而地上血红色的圆圈形成法阵,聚集在加尔文身上。
体內的魔药更进一步在分解,在消化。
加尔文冲谢尔敏点点头:
“开始吧。”
谢尔敏拿起魔药,啵的一声打开塞子,一口气吞服进去。
酸、甜、苦、辣、咸,各种感觉从舌头爬进食道里。魔药好似变成了一根根根须,逐渐將身体成为土壤,向下扎根。
他牢牢记住加尔文的嘱咐,在这种时刻,要冥想,要集中,要安静。
隨著注意力的下沉。似乎,身体里有另外的人在不断填充,占据血肉,复杂的感觉充盈大脑。
“呼”
他沉重呼吸著。
时间很快过去,渐渐的,谢尔敏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坚毅地看向加尔文。
他没有变成怪物!
“很好,你以后就是耕种者』了。
“是!”
谢尔敏兴奋又好奇地追问,“渡鸦』先生,我们还有什么同伴吗?”
“有的。”加尔文一想起这事儿,打了个响指。
紧接著,后院有些动静。
谢尔敏急忙跑去外面一看。
是一只猫。
黑白纹的奶牛猫!
“嘿,伙计,就是这间吗?”猫咪说著標准的阿霍瓦郡腔调。
谢尔敏呆愣在原地,心中充满著后怕。
一只猫,都能成为非凡者的吗?
加尔文走出来,微笑点头。
这正是“怪物”阿德米索尔的杰作,当他第一眼见到奶牛猫喝下魔药时,脸上的表情不比谢尔敏要差。按照“倒吊人”阿尔杰对“正义”奥黛丽的解释,一般而言,动物不会冥想,服食魔药后,大概率会失控,变成怪物。
可,那只是一般而言。
能被“怪物”阿德米索尔选中的猫不一般。
又是黑白的奶牛猫,那更不一般!
“谢尔敏,你以后可以称呼它为,水手』。”
欸?
水手?
谢尔敏更是吃惊。
意思是,这猫,会游水,会下海捕鱼?
他也是喜爱猫的铲屎官,刚蹲下想去擼猫。
对方弯腰弓背,跳起就是一猫猫拳。
“哎呀!”
“莫挨老子!”
加尔文听得脸上一黑,序列9的“水手”,脾气这么暴躁的嚒?
这日,克莱恩迎来了圣堂的考核,关乎他晋升序列8的小丑。
他又被喊入了地底,再次直面高级执事,“女神之剑”
这一次,这位金棕头髮墨绿眼眸的阁下没再坐著,而是站在那里,任由地底的凉意轻微吹动他的黑色风衣。
克雷斯泰的立领都高高竖著,將他的下巴藏在了阴影里。
他望著克莱恩,微微一笑道:
“祝贺你,以你的功勋,你现在就能获得晋升,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
在他预计里,考查应该会更困难更漫长,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如今的状態才是本该呈现的样子,如果他不是一个月就消化掉“占卜家”魔药,並谋求晋升,而是按部就班地等到三年之后,考查甚至可能不会惊动圣堂,仅由廷根市值夜者小队队长负责。
他露出了笑容:
“感谢您,塞西玛阁下。”
“讚美女神!”
接著,克莱恩开始调配“小丑”的魔药。
將来,他便是“小丑”克莱恩。
廷根郊外,一栋暗红色的烟囱房屋,周围草坪飘落著九月的枯叶。
这栋房屋的储藏室內,发出些许响动。
兰尔乌斯连续饿了许久,这日迎来了因斯·赞格威尔的送餐。
这位前任大主教原本不想给他提供任何伙食,可没办法,那只看似普通的羽毛笔自言自语地书写一番:
“喔不,前任大主教对欢愉魔女的女色开始出现戒断反应。
茶不思、饭不想,只要没有雪伦夫人餵他,他就吃得没有胃口,只好把剩饭剩菜当作猪食一样餵给了兰尔乌斯。”
还需等待两天,最后两天
忍耐!
故而,他每日起床第一时间就在检查这支笔,查看昨日趁著他睡觉时,会偷偷写下什么。
兰尔乌斯饿了好几天,都没力气吃这些剩菜。赞格威尔,他肯定是恐惧、害怕的,不清楚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非凡者。
“你,到底是谁?”
“不用问。”
“呵呵,你拿了我的钱,还想要我的命!”兰尔乌斯一眼看穿对方。
都是坏人,彼此的底色都一样。
兰尔乌斯试图激怒对方:
“瞎眼狗!”
“你这个瞎子,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狗眼全瞎,后悔没杀死我!”
只不过,地面上爬出来一具骷髏。
就这么从兰尔乌斯的面前爬出来,咯咯咯的骨骼作响,然后一巴掌塞在兰尔乌斯嘴里,封住他的污言秽语。
咚咚咚——
他特意选择郊外这栋房间就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甚至不惜为此製造一些惊悚的闹鬼来嚇唬周围。可惜,偶尔还是会有不知死活的小鬼上门找麻烦。
而那次雪伦夫人离开后,的確说过,她还会再来的。
咚咚咚——
“先生,要报纸吗?”
“重磅消息!”
廷根大学区的郊外。
加尔文藉助“怪物”阿德米索尔的非凡能力,终於找到了这一栋暗红色的烟囱房屋。
他才不会那么傻,自己序列8的“折翼天使”赞格威尔硬碰硬。回忆当时车站的后续,因斯·赞格威尔带走了装钱的行李箱还有兰尔乌斯。
加尔文的目的是求財。
那可是上万的金镑,体內的“恶念”蠢蠢欲动。
而他亲眼见到对方隱藏之地,马上冷静下来。
那根本就不是单独一栋有暗红色的烟囱房屋。
是两栋!
並排在一起的两栋!
两层楼高,周围铺设著草坪,在九月的天气里,稍稍显得有些孤独。
可正是因为两栋並排在一起的红烟囱房屋,中间只有一条小过道。底哪一间才是因斯·赞格威尔的屋子。
还是说,两间都是?
加尔文躲在远处几百米开外,在街道另一侧,用望远镜看著目標所在的位置。
斯维因是先头打探部队。
而老辣的酒吧老板先是叫来了一个卖报童,给了点钱,让他去敲门卖报纸。
咚咚咚——
“先生,要买报纸吗?”
“买一份吧!这可是劲爆消息!”稚嫩的童音传入房间內。
屋里,鸦雀无声。
只是一个卖报童而已
可他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这处场所实在过於隱蔽,大学区郊外的房屋,有许多是租赁给一些学校的老师。而这条街道上原本的房主,把房屋变卖给银行后,银行又转卖给富商。
偶尔有些富商只会在周末閒暇之余,来郊外度假。
兰尔乌斯用尽最大力气,叫喊出来:
“买!我买!”
“呜呜呜”他又被那双骷髏手掌摁住了嘴巴。
门外报童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先生,你要哪份报纸?”
“先生”
接著,他稍微两步迈向门口,冰冷说道:
“小子,你走吧,我不想买了。”
谁知,小报童不依不饶:
“先生,买一份吧,我卖完了才能回家《廷根市老实人报很便宜的,3便士一份。”
“滚。”门里传出了一声平静的呵斥。
“我给你放门口”
小报童放下报纸,就跑了,跑到外面街道上,高喊著,“等下我找你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