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里,铁闸门外横著一条白色墙壁的走廊。阳光透过格柵,地上照射出一格一格的倒影。
加尔文一抬头,看见属於自己的病房,207室。
病房是双人间,收拾简洁。
加尔文很自然地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位病友。
笑嘻嘻问著:
“嘿bro,怎么称呼?”
对方没正眼搭理他,眼窝深陷,浅黄色的头髮凌乱披著。
等护士离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加尔文听著这名字挺熟悉的。
恍然记起来!
现在是8月初,这件事一直没报克莱恩。
“半疯”、“真疯”和“失控”出现问题时不同程度描述。
轻的就只是三观改变,像是换了个人,但能理智思考,正常行事,属於“半疯”。
较为严重的情况,当事人失去逻辑,混乱癲狂,难以沟通,被称为“真疯”。
最严重的是无法挽救,身体和心灵都变成怪物,彻底“失控”。
如今,加尔文来了。
好巧不巧,他顺口提了一句“去找胡德·欧根医生开证明”。
自然,古德里安医生如他所愿,把加尔文安排胡德·欧根同一个病房,都住在207號。
即便没有古德里安医生的安排,根据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同样是非凡者的二人,也会在疯人院里相遇。
欧根一把扑来,朝加尔文跪下,齜牙咧嘴说:
“主啊,您真的派使者来为我布道了吗?”
加尔文退到自己床边,看看门外。
暗忖:
他闻著味儿
乖乖
加尔文已经进行过祷告“真实造物主”的仪式,又是极光会的神使c先生,关键的是,他皮肤里,藏著z先生那根断指加眼球。
这气息无异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加尔文还发现一件事。
在这群精神病患者身边,自己“折翼天使”的魔药正在微妙的消化。
哪怕进度是百分之零点几进度在消化,那也是正反馈,至少自己找对了方向。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在疯人院里掛机三个月都没问题。
呃
就钱包有点扛不住
加尔文眼珠子一转,坏坏笑起来:
“主,来纠正你的错误。”
“真的?”
欧根欣喜若狂,“主说什么,胡德我就做什么!”
加尔文笑了笑,有时候极光会这身份还真好用。
端坐在病床上,抬抬手,示意他起来:
“欧根。主命令你,扮演医生。对,没错,就是扮演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而我,你先检查检查我。”
“是,遵从主的意志!”
一日风平浪静,疯人院里。
临近下班时分,56號病人被送过来让,古德里安医生诊疗。
“56號,还记得自己的姓名?”
“嗯。”她怯懦懦看向医生,心里很害怕,满眼都是恐惧。
古德里安医生询问病情:
“刚才,怎么了?”
陪在一旁的护士想说话,被古德里安摁住:
“你別说,让她自己说。”
赛琳娜神情有些恍惚,越想越害怕,拉著椅子靠近古德里安,著急说:
“医生,刚才,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蛇想吃我!”
古德里安医生心里一喜,这位病患的情况看来都好转了,还能分得清楚区分梦和现实。记得她刚进来的时候,疯疯癲癲,可把人嚇死了。
“56號,你还记得多少?能描述给医生听吗?”
他试图引导对方进行回忆,描述。
赛琳娜看看医生,又看看陪在一旁的护士,断断续续回忆著:
“那条蛇很大大概,这么大白色的,在水里,钻出来”
“它的嘴巴很大,但里面没有牙齿,没有舌头”
古德里安医生进行著试探:
“你是说,那条蛇,张嘴,想要吃了你,对不对?”
“它没有张嘴。”
“呃”
古德里安医生暗暗评价,病人的逻辑有些混乱
不过,梦里都是这样的。
他安慰了几句赛琳娜,让她不要多想,不要太在意梦境。
“梦,也许和现实是相反的,嗯,你会好起来的。你是个好姑娘”
在护士的陪同下,56號赛琳娜被送回了病房。
呼
今天是什么日子?
古德里安医生整理了一下思绪,提笔开始给克莱恩书写小报告:
“尊敬的先生,你好。
“对於在院里的情况,得有必要跟你报告一下。”
“有一位叫加尔文』的病人自称有病,住进院接受治疗。据我的观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知道胡德·欧根有序列7。”
“当然,这个名字,我也认为是假的。请您在內部核实一下。”
“另外一个情况,您上次让我特別关照的病人56號,她的情况还是很糟糕,最近也经常的做奇怪的梦。”
“我並不认为这是普通人的梦境,可从神秘学上,我依旧没有办法解释。”
將书信书写整理好一番后,他按照与克莱恩秘密约定的方式,在下班的路上进行寄信。
夜里,在疯人院刚住下的加尔文,熟悉完环境后,一切变得单调。
没任何娱乐活动,他自然在病床上早早睡下。
睡著睡著,加尔文发现自己被动开了“星空冥想”。
这种感觉像是在做瑜伽。
再一睁眼,可以看见无垠的星空,看见椭圆形光球。
他很好奇地去触碰那虚幻朦朧的光球。
周围画面一转,自身立在一座白色建筑的门口。
奇葩的是,这懂建筑四四方方,上头却用白色的幕布遮盖著。那可是几千米宽的白布,带著萧瑟的气息。
加尔文走进其中,从正门进入。
里面的布局异常混乱,地面盘旋往上,又斜著下坠,各个房间有的正常,有的倒立,有的镶嵌在了其他部分里,这绝非现实,有点像是在玩《鬼泣那种游戏。
通过一扇扇大门,穿过一面面墙壁,加尔文有点迷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或许是尖顶,也或许是地下室。
走到最里面,有一座黑铁大门半开半闭。
隔壁的房间里,女孩吟吟在哭,感到害怕。
“不这不是真的!”
“妈妈”
那女孩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加尔文没搭理她,继续推开黑铁大门。
画面一转,自己已立在湖面之上,上方是蓝天白云,远处有丘陵、草原,脚下的湖水倒影出自己的模样。
湖水辽阔,要走很远的距离才能到岸边。
这是哪?
忽而,湖水下冒出一条巨大的长蛇,足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加尔文立即想到了游戏里《战神那条蛇——耶梦加得。
蛇头盯著加尔文,鲜红的双眼冰冷地注视著他。
银白巨蛇没有鳞片,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纹和符號,它们构成了彼此相连的一个个转轮,而每个转轮的周围又有不同的標识。
巨蛇尾巴和头部的转轮各自只有一半。
如果它能用嘴巴咬住自己的尾部,那转轮就將完整。
巨蛇的红眸冰冷无情,看每一样东西都仿佛猎物,却又不带丝毫的杀戮和残忍意味。
“加尔文”
巨蛇叫出了他的名字。
人在面对体型超出自身数十倍的活物时,很难不恐惧。
加尔文深呼吸几口气,略微颤抖在问:
“你,认识我?”
“当然。”对方点点头,似乎並没有表现得出恶意。
加尔文发现自己能和对方沟通,就像克莱恩在梦里和威尔·昂赛汀小蛇沟通一样嘛
等会儿?
克莱恩遇到的是小蛇,那眼前这位
他顿时有些哑然,瞳孔瞪得更大。
毕竟22条途径中,命运途径的序列1就叫巨蛇。
加尔文不由吞咽一下口水,在梦里,自己有点无能为力。
“您是?”
“嗯?你不是猜到了么”
对方认真审视著加尔文,眼睛眯成一条缝,“准確地、毋庸置疑的,你已经进入牧羊人內部。”
祂口吻冰冷,却又在反思:“难道,极光会那群牧羊人』没跟你说明白吗?”
那群“牧羊人”
加尔文立即感觉满头大汗,能用这种口吻说极光会的,也没谁了。
这条蛇,祂是乌洛琉斯。
天使之王。
吞尾者!
祂找我干嘛?
欸,不对
对方现在是神话生物形態,自己看一眼,怎么会没事?
不可直视神不是闹著玩的。
任何神话生物形態对现在的他,都会造成严重的创伤。
“那个,我为什么可以直视你?”加尔文好奇问著。
乌洛琉斯语气平和:
“的確,客观的、毫无爭议的事实。任何神话生物形態对低位非凡者、凡人都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喏,你看看旁边”
加尔文顺著祂的话语看向周围。
周围有自己的虚影,或跪倒,或捂住双眼,或满地打滚,都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这!”
“这是你半疯』、真疯』、失控』的其他命运,概率为90以上。”乌洛琉斯轻描淡写说著,“简单的理解,我只是保留你剩余10正常的命运后,才能与你聊天。”
艹
就是说,刚才见祂的时候,我已经没了!
加尔文不由呼吸沉重,心跳轰隆作响。
“与我,聊天?”
“嗯?”
您还真有閒心呀
“天使啊!您有什么要吩咐的,让a先生他们隨便传一句话的事儿,呵呵”加尔文马上变成最卑微的牛马。
“不,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乌洛琉斯机械使用著奇怪的修饰,“隱秘地、趋於无奈的,我现在,就住在你附近。所以找你最方便。”
加尔文倒吸一口凉气。
你,天使之王,住我隔壁?
加尔文有种想哭的衝动。
都说疯人院里活多,怎么天使之王也在啊?
而且,祂说话,总带著奇怪的前缀修饰,什么“客观地”、“简单的”、“毋庸置疑的”
“尊敬的乌洛琉斯,您住我隔壁,找我什么事儿?”
乌洛琉斯的蛇头看向上方,平静回答:
“主说来找你的。毫无犹豫地、颇感意外的我,来了。”
妈耶
“真造”找我?
加尔文听得更加胆战心惊,不就在听rap的之前额外加了一段“超星主宰”的尊名么?不至於吧。
“乌洛琉斯神使,我对主,很忠诚的”
乌洛琉斯点点蛇头,似乎在微笑:
“当然吶。令人欣喜的、特別高兴的,多亏了你,计算出了第五组完美数。”
完美数?
嘶
加尔文想了老半天,这才想起上次z先生说过来会里出了一个考题,全部都在算数,可没人答得出。
还好他前世数学还算不错,知道第五组完美数是33550336。
所以,极光会为了嘉奖他,决定保送加尔文到序列7。
可乌洛琉斯谈不上极光会的成员,只能说是“真造”的追隨者,坚决拥护“真造”阵营。
他此际自然表现得十分乖巧、谦虚,靦腆而害羞:
“不,也没什么啦。”
“嗯?难以理解的你觉得,这是小事儿?”乌洛琉斯的口吻变得凌厉,一改刚才平和的口吻。
“啊?”
加尔文脸色有些僵硬,险些要跪下来,“是,大事吗?”
“那当然”
乌洛琉斯收敛了气息,“模糊地、基於我的猜测的,主不是不想回归。而是,即便祂在通常情况下的回归,会变得连我也不认识。”
“如果你们认为那是疯』,便就是疯了吧。”
“其实,主也有时候並不疯狂,存在一定概率的,无法確定地,主並不失控。反而,很理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