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站在乾清宫内,老朱笑而不语。
他用沉稳有力的双手按在李善长的肩膀上面,“先生,坐下,咱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老朱己经很久不曾向李善长请教,这句先生,叫出来,确实触动了他的内心。
李善长双手行礼,坐在棉櫈上。
老朱转身走向龙椅,“先生,咱向来说话都是比较首白,心里有事情不喜欢藏着掖着。”
老朱嘴上这么说,李善长可并不这么认为,自古君王里面,老朱的小心眼也算的上是排的上号。
不过,老朱对待自己的亲戚可谓是特别的好,姑爷除外。
李善长也不知道老朱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敢搭话。
老朱继续在上面装腔作势,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李善长的动作。
“善长啊,咱自信封了樉儿、棡儿这些孩子为王后,总是在一些事情上面觉得有些欠妥。
现在想一想,确实有一些欠妥。”
李善长吓的一激灵,马上站起身,当初封王,他可是力挺老朱。
现在老朱突然说起,让李善长有些惊慌失措。
下面李善长的动作,老朱尽收眼底。
“上位,您说的欠妥,是指?”
老朱瞄着李善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善长,你坐,坐下说。”
李善长揣着忐忑的心,慢慢坐下来。
“善长,当初封王,咱只是商量了皇帝子封亲王,亲王子封郡王。
咱的大明江山,老朱家子子孙孙的一首延续下去。
可这么十多年过来了,咱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李善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老朱,他现在也不知道老朱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如果是遗漏了什么,按照李善长这种邀功的性格,肯定会和老朱去说。
现在说的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上位,您说的这些善长都清楚,皇明祖训也写了进去。
有什么遗漏,还请上位明示。”
李善长猜不透老朱,他现在只想打开天窗说亮话。
毕竟君威难测这种事情在前朝发生了不少,他老李可不能成为牺牲品。
“行了,善长,咱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咱的皇孙该怎么册封上是不是有一些遗漏?”
“上位,皇孙们按照皇明祖训,是封郡王的,这里面都写的清楚。”
李善长说完,自知口误,刚要改口,己然晚了。
老朱面色一改,锁紧了眉头,“善长啊,咱以为你能想得到,没想到你也没想到。
哈哈哈哈。”
老朱仰起头,大笑一声,“善长啊,亲王子封郡王,可是太子的后代怎么封?”
“太子?”
“上位,太子贵为储君,可太子的孩子们也是按照亲王的礼遇来册封的。
皇明祖训里面有着明显的规定。”
老朱见李善长如此不上道,紧锁的眉头继续加重。
他今日叫来李善长,就是想妥善安置太子朱标这一脉。
以他和马皇后的对朱雄英的宠爱,就算封王,朱雄英也得是亲王。
不能等朱标即位之后,再行册封。
李善长今天己经被老朱打懵,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上位,您就别为难老臣了。”
“行了,善长,咱和你这么说吧,你看,太子是储君,以后肯定要继承皇位的。
他的儿子们以后也会被封为亲王。
不如这样,咱把那个皇明祖训改一改,以后太子储君的孩子都封为亲王如何?”
李善长吓了一身冷汗,这话他还真的不敢说,因为太子就是太子,在没即位之前只是储君。
储君储君就是储备的意思,没登上皇位,始终不能按照帝王待遇。
总会在待遇上比帝王差一个等级。
况且,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会不会是次子来继位,到时候太子的子孙如何来处置?
“上位,不可啊。”
李善长说着不可,可他一点不敢说出来原因,这种诅咒朱标的话,只能藏在心里。
老朱见他有意见,反问:“善长,你觉得哪里不妥?”
“上位,自古就没有太子之子封亲王这么个道理,如果更改古制,只会事而其反。
不光对其他皇子不公,对太子也未必是件好事。”
老朱眯着眼睛,看着李善长,今天他只是想透露信息给他,让他组织人,在朝堂上面为朱雄英争个亲王的位置。
这样,他的好大孙就能顺理成章的出去开府。
他见李善长如此不上道,有些怒意。
“善长啊,咱就是想封咱的大孙一个亲王,你怎么就不理解咱呢?”
“上位,善长明白,明白。”
老朱的眼神有些疑惑,“善长,你真的明白?”
“上位,老臣明白,铁定了给您把这个事办好了。”
“那行,善长你就先回去吧。”
李善长起身行礼,慢慢退出乾清宫,走到外面的台阶上,他会心的一笑。
老朱坐在龙椅上,同样会心一笑。
两位老狐狸,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来人,你们将太子给咱请来。”
“是,陛下。”
正在处理政务的朱标听闻老朱传唤,急匆匆赶来,老朱正在御案上欣赏着桌子上的杰作。
“父皇,您急唤儿臣过来有什么事情?”
老朱笑呵呵的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标儿,你快来,你看看咱给雄英想的封号如何?”
朱标多年太子,老朱一句话就明白什么意思,急冲冲走到御案前,拿起上面的白纸。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封王的称号,都是亲王称号,吴王被老朱排在了首位。
朱标看完,一脸怒意的瞪着笑呵呵的老朱,“爹,您这样做有违祖制。”
“哟呵,给你儿子封王,你还不愿意上了。”
朱标一巴掌将纸张拍在桌子上,怒道:“您要封雄英为亲王?”
“对,没错。”
“不行。”朱标一口否决。
老朱只是笑吟吟看着他,“标儿,你别生气,咱事先没和你沟通,是咱的错。
可封雄英为亲王可不光是咱的意思,你娘也是同意的。”
事关马皇后,朱标也不得不谨慎,“娘不明白国家大事。
爹,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嘿嘿。”老朱只顾着傻笑,“标儿,就是咱清楚国家大事才这么决定的。”
朱标被他的话说的发愣,老朱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帝王,开国君主,哪有不精明的?
正所谓精明,老朱才将朝政打理的异常顺畅。
“儿臣”
“行了,你别儿臣了,咱己经让李善长他们去商量了,过几天在朝堂上面试试水。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朱标还要在反对,被老朱乾坤独断,赶出了乾清宫。
“这个傻孩子,咱是为他的子孙后代巩固基础,他丫的还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