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想着侯亮平如此鲁莽,他的妻子又能好到哪去。
但现在李长生是完全改观了。
钟小艾这份气度和态度,显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啊。
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有一个那么不堪的丈夫。
汉东省委大院,祁同伟的家中。
梁璐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祁同伟,你再说一遍?你要离婚?”梁璐的声音尖利,带着怒火。
“是。”
祁同伟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声音平静。
“梁璐,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维持下去对彼此都是折磨。”
“折磨?”
梁璐猛地站起来,冲到祁同伟面前。
“祁同伟,你没有良心!当年要不是我父亲,你能有今天?你能当上这个公安厅长?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这么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对于你和高小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你经常夜不归宿,我都没有一句埋怨的话,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维持这一份体面吗?”
“可到现在,你居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祁同伟缓缓转过身,目光直视梁璐,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隐忍和回避,而是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怨愤和彻底的清醒。
“我没有良心?”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对你父亲梁群峰对你们梁家感恩戴德?”
“要不是因为梁群峰,我一个汉大高材生能被分配到岩台山司法所?”
“是你!用手中的权力害了我!”
祁同伟的声音提高。
“就算正是我欠了你们的。”
“我祁同伟这些年来,给你们梁家当牛做马,替你们做了多少事?够还这份恩情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多年的郁结一吐而快:“梁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当年要不是你的迫害,我能娶你?”
“而且你也从来就没看得起我,在你眼里,我祁同伟永远都是那个从山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是你梁大小姐施舍的对象!”
“你胡说!”梁璐被戳到痛处,脸色更加难看。
“我胡说?”祁同伟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我在家里有过尊严吗?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符合你梁家的标准,交的每一个朋友,都要经过你的审查!我活得象个提线木偶!”
他的语气变得悲凉而坚定:“梁璐,我累了。”
“我不想再活在你的阴影下,不想再为了所谓的进步,扭曲自己,去做那些违心的事。”
“陈省长让我明白,路可以走得正,官可以当得直!我要跟我过去的那个祁同伟彻底告别,离婚,就是第一步!”
“又是陈启明!”梁璐尖叫道。
“是他蛊惑你的对不对?是他让你来对付我的?”
“跟陈省长没关系!”祁同伟断然否定。
“而且你也别给自己长脸,就你们梁家现在的情况,还入不了陈省长的法眼。”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梁璐,放手吧。”
“财产分割,这是离婚协议书,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但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签了吧,签了立刻我们立刻到民政局,招呼我都打了,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说完,祁同伟不再看梁璐那扭曲的脸庞,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直接甩在她面前。
梁璐依旧是大小姐脾气,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恨恨说道。
“好!我签!”
“你早晚会后悔的!”
说完,梁璐干脆利落地签了名,两人就这样前往了民政局。
京州市民政局门口,梧桐树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祁同伟和梁璐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手中各自多了一个暗红色的小本子——离婚证。
阳光有些刺眼,祁同伟眯了眯眼睛,感觉手中的小本子轻飘飘的,却又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心头一阵发空,但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又弥漫开来,仿佛挣脱了一道束缚多年的枷锁。
梁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祁同伟,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淅。
她努力想维持住往日的骄傲,但眼神中的失落和怨怼却难以掩饰。
“祁同伟,现在你满意了?”梁璐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更带着颤斗。
“终于摆脱我这个老女人了,可以去找你的高小琴,还是去找更年轻的了?”
“我就不懂了,高小琴有什么好。”
“一个赵瑞龙玩剩下的乡下女人,你都当个宝贝似的要娶到家里,你祁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让你丢”
梁璐还没说完,祁同伟便打断了她的话。
“闭嘴!”
“你又以为你能好到哪去!”
“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了,你的光彩往事在汉东大学人尽皆知!”
“在高小琴面前,起码我活得有尊严,起码她能给予我男人想要的东西。”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纠缠了许多年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有怨恨,有怜悯,也有一种释然。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伤人的话,语气平静得出奇:“梁璐,到了今天,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怎么没意义?”梁璐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我跟你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当初是你跪在汉东大学操场上向我求婚的!是你求着我父亲提拔你的!”
“现在你翅膀硬了,当了厅长又攀上了陈启明,就看不上我了?嫌弃我人老珠黄,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听着梁璐翻起旧帐,祁同伟心中那股压抑多年的火气也隐隐冒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毕竟都已经离婚了,话语放软一些也无妨。
祁同伟,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