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饭依然是稀饭,用白面和玉米面打成糊糊,里面加了一些红枣,稠糊糊甜滋滋的,让人胃口大开。
配着咸菜,又炒了半个冬瓜和白面馒头,孙定运吃的一脸满足,额头都有汗水溢出。
这己经是不错的吃食,量大管饱,在整个村里都是让人眼馋的伙食。
吃过饭,一家人各有各的活计,大家都忙碌起来。
孙友才整理昨日收回来的材料,将一些品相不好的挑出来。杨氏去照顾小团团,孩子还小,正在吃奶,离不开人。
红雨收拾家务,洗衣刷碗,红雪跟着张氏制作毛笔,要赶在农忙来临之前,做出来一批送进府城。
家里田地不多,只有三亩地,平时并不需要如何照看,偶尔去拔拔草就行,甚至拔草都不用。
红雨红雪两姐妹感觉家里的日子好过,比同村其他家里的女孩强很多,不用天天吃过饭就下地里日晒雨淋。
农家人不用到地里干活,只需要做些家务,照顾鸡鸭,真的是好福气,又能吃饱穿暖。
两姐妹养的皮肤细嫩,同村里的小姑娘每次看到她们两姐妹都是羡慕的。
孙家依靠府城的姑姑庇护,过上了吃饱穿暖,勉强算是小康的生活。
孙定运来到孙友才身边,帮着孙友才整理材料,毛笔的笔杆一般是用竹子,需要笔首没有弯曲。
孙友才手持镰刀,将竹子削头去尾,只留下能用的一部分。至于没用的,则收拾收拾当柴火烧。
“铁子,你不用忙活,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就行,这些事爹来做。”孙友才说道,手脚麻利的将竹子削掉,还特意离儿子远了一些,生怕伤到了儿子。
孙定运帮忙分门别类,闻言摇头道:“没事的爹,刚吃完饭有的是力气。”
孙友才笑笑,他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脸上看起来有股憨厚的气质。
据张氏念叨过,以前孙父孙童生在世的时候,对于这个长子寄予厚望,想着能够培养出一个秀才。
只是事与愿违,孙友才吃饭睡觉是一把好手,个子噌噌的往上长。
学业却止步不前,当天学的知识,第二天就模模糊糊,费尽心力也教导不好。
怒骂其憨吃傻脑,只知道长个不长脑子。最后无奈放弃,十岁就不在孙友才身上费心思。
一个有学问的读书人,被逼的骂出如此难听的话,可想而知孙童生有多失望。
孙定运恍惚了一下,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屏弃,试探性的喊道:“爹,我想读书!”
孙友才手速极快的将竹竿捆好,头都不回的道:“过两年爹送你去读书,你现在身子弱,吃不了读书的苦。”
孙定运张张嘴,想说过完年就去,但实在没什么底气。
现在一天他要睡十二个小时以上,有时甚至十西个小时,真的去读书,怕是没有夫子愿意收。
只得悻悻然的低头,孙友才瞧着他情绪不佳,笑道:“是不是听说定文和定猛去读书,害怕以后没人跟你玩了?”
没等孙定运说话,孙友才接着道:“等爹再去收材料的时候,给你捉个小狗回来,陪你解闷。”
孙定运有些失落的摇头,表示不用了,闷不吭声的接着干活。
孙友才也不以为意,他可没白日做梦的认为自家儿子是文曲星下凡,给他考个状元回来。
对于自己,孙友才有清醒的认知,读书一点天赋都没有,从小看见书本就打瞌睡。
儿子是亲儿子,定然也是随了他,不是读书的料,恐怕认字都得不少挨打。
他可是记得,自己当年没少挨板子。
还是等到七岁以后,送去书院学会识字,能打算盘,长大以后有个轻松的活计。
临近午时,气温上升,幸好院子里有棵枣树,一家人躲在树下乘凉。
这时,院门被人拉开,走进来一位西十多岁头发半白的妇人。
“大姐,吃过饭了没?”妇人一脸的轻车熟路,丝毫不见扭捏。
张氏应和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跟着笑道:“马七家的,可好几天没见你来了。”
杨氏正好从里屋走出,洋溢起笑容道:“七婶子,吃过饭了没,没吃饭我这里还有些。”
七婶子连连摆手,笑容可掬:“不用忙活,我吃过了才上门。”
说着,眼睛扫向孙定运,顿时笑容更多了几分和蔼:“哎吆,你家这孩子越长越俊,一脸的福相,真是喜见人。”
孙定运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张氏身边不远处,脸上保持着温和如玉的笑,恰到好处的有一丝害羞。
心里却如明镜,这进门就夸他,定然是有事相求,村里谁不知道,孙家大房的软肋都在自己身上。
七婶子家住斜对面,算是跟孙家关系比较近的。
七婶子摸摸他的头,对着张氏夸张道:“你家这小孙子真是懂礼知礼,不像我家的,整天哭闹,让人烦心。”
张氏笑呵呵的道:“孩子爱闹才有活力,健健康康的就惹人喜。”
红雨端上来一杯温水,红雪也拿来家里的石榴,两姐妹对七婶子较为熟悉,没有丝毫的怯场。
这是张氏的要求,尽量让两姐妹多见人,给人留下好印象,到了说亲的年纪好嫁人。
七婶子很满意,眼睛羡慕的扫了整个院子,孙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孙家出了个污点的女儿,府城的王家将人接了回去,族人一致认为,大户人家的肮脏事多了去了。
接回去无非是去母留子,等到生下孩子,就会把孙家女扔到庙里青钟伴佛,了此一生。
谁知孙家女竟是个出息的,竟然在王家站稳了脚跟,这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后来又生下了一对儿子,又生了一个女儿,真是天大的好运道。
据说,大儿子读书颇有天赋,被人称为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