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清楚,孙定运心里有数,小孩子的大脑发育不完全,自己穿越而来的记忆力太过庞大,大脑还是不够适应。
不能长时间精力集中,容易产生疲累,进而昏厥。
他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无法帮助家里干活,孙定运索性也不强求,自己找了个黑色的石板,又取出了些模样类似石灰的白色料。
这是粉笔最原始的原料,是他在家里找到了少许。
后来又拜托孙友才,在外面收动物毛发的时候留意一下,顺路带回来一些。
他前世对作画有些天赋,曾跟绘画老师学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靠这个吃饭,却也有一定的造诣。
来到这个时代,抛去了前世,他想好好过这一世。
绘画需要天赋,需要技巧,也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
虽然有前世的基础,但常年不练习必定手生,这具身板还小,对绘画陌生,他要勤加练习。
将黑色石板摊开,小手拿着白色石料认真的一笔一划游走,条件简陋,他也不以为意。
手劲不足,加之几年没有练习,难免磕磕绊绊。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兔子模样的动物跃然于石板上,两耳尖尖,眼睛圆圆,两撇细长胡须平铺展开,谈不上栩栩如生,倒也有模有样。
毕竟身子不好,年龄又小,手劲不足,能画成这样己经很不错了。
想了想,迅速将兔子擦掉,颠颠的跑到张氏不远处,搬了个凳子坐在上面。
又拿过石灰笔仔细的在石板上刻画,这一次他用心了很多,两耳不闻窗外事。
时不时的抬头望一眼张氏,低下头聚精会神,小手一板一眼的游走。
张氏笑道:“铁蛋,你看来看去的做什么?”
“我在画奶奶,现在先练习,等以后我的画技提高后,就可以用纸张画了。”
孙定运话语认真,奈何人太小,瘦瘦弱弱的,没有什么公信力,反而引得张氏几人笑了起来。
几人都没当回事,毕竟没有师傅教,怎么可能自学成才。
以前也见这小家伙摆弄石板,画出来的东西西不像。
不过,小孩子嘛,还是要多哄哄的,张氏笑容温和,爱意首达眼底:“那奶奶的小孙子可要认真练习,以后给奶奶画一张画像来!”
孙定运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而蹙眉道:“奶奶,孙儿有名字了,叫孙定运,爹爹起的,以后不能叫孙儿铁蛋了!”
说完之后,孙定运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可是成年人的灵魂,该有的成熟和稳重呢?怎能轻易说出这种小孩子的话语?
心里嘀咕,难道是受原主的影响,还是说这具身体中血浓于水的亲情?
自己渐渐融入这个家庭,学会如何做好孙家子孙了?
张氏也有些愣神,铁蛋喊习惯了,这一时不好改口,倒是没想到小孙子会这么认真。
杨氏接话道:“小孩子家家的,叫小名皮实,以后长的壮。”
孙定运不依,小脸紧绷,有几分严肃:“我不要,铁蛋这两个字太难听了,娘,你们叫我名字就行。”
杨氏摇摇头,她虽然溺爱孩子,但该有的原则她不会放弃。铁蛋这个名字还是族里的族老亲自取的,寓意孩子的命能够像铁一样硬。
想了想,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既然你不想称呼你铁蛋,那以后叫你铁子吧!这个总不难听了!”
张氏立即附和,连连点头道:“这个名字也好,命更硬。”
红雨和红雪跟着拍手,嘻嘻哈哈道:“以后弟弟就叫铁子了,等爹爹回来要跟爹爹说!”
孙定运脸色一垮,这还不如叫铁蛋呢,他有心反抗,只是张氏和杨氏根本不听,反而凑在一起,反复品味,越发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对。
铁蛋,带个‘蛋’字,蛋容易碎,怪不得孩子这几年总是病恹恹的,几次都差点死掉。
反观铁子,就趋向完美了。
孙定运目瞪口呆,这是敲定了,完全不容自己置喙。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身单力薄、人微言轻。
心里想着要不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可之前刚哭过,这又来一次,会不会有点太作了?
而且,看样子,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总之,铁子和铁蛋中间要选一个。
心有闷闷,早知如此,就不来这一出了。
只好低头认真作画,将一腔不满全部宣泄在石板上。
石板发出‘咔咔’响声,孙定运仔细勾勒,一笔一划的运笔。
最后又去灶房找了些黑灰,将黑发和眼睛涂抹。
当画像完毕,拿给张氏看的时候,张氏笑的合不拢嘴,两只眼睛有点点湿意。
简陋的石板上,白灰勾勒出一幅妇女的图像,黑色发丝披散,面容柔和,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与现在的张氏有八九分相似。
张氏高兴,脸上的皱纹都在舒展,这是把她画年轻了,让她回忆起十多年前的自己。
对于这个小孙子,她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
不止是因为这是大房的唯一的男丁,当年二房和三房的长子先后夭折,村里开始有流言。
说是她命太硬,连续克了自己的两个孙子,更克的长子无男丁。
后来,长子终于生出了儿子,结果又出事,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整个人皮包骨头,面色发黄,眼看是养不成了。
村里的流言更是愈演愈烈,几乎要把她逼死。
就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一度伤心的想要了结自己,还好被大儿子发现并劝解。
后来,奇迹出现了,这个小孙子竟然熬了过来,身体有了起色,首到现在大眼有神,除了精神有时不太好,其它与常人无异。
这无疑破了流言,其实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很多孩子得了风寒就有可能夭折,加之农村人日常劳作,孩子大多放养。
一个不注意,孩子受伤死亡再正常不过。
只是,孙家事多,很多人都在瞅着,一旦有点状况立即就会人尽皆知,被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