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湖心的玉岛，声音颤抖。
“那就是镇压神尸的核心，万古玄冰棺！”
“我们只要能过去，重新加固上面的封印，就有希望阻止这场浩劫！”
她看向吴道，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与期待。
然而，吴道却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他没有看那座玉岛，也没有看那具冰棺，只是低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清澈见底的“湖水”。
“还等什么？我们快过去！”
凌寒焦急地催促道。
吴道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瞥了凌寒一眼。
“湖？”
凌寒一愣。
“你守了万年，管这玩意叫湖？”
吴道的话让凌寒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不是瑶池神水，还能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吴道打断了。
声音轻挑，蕴含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睁大你的眼睛，再看清楚点。”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凌寒心中一凛，立刻运起全部修为，双目中迸发出两道神光，朝着脚下的“湖面”深处望去！
视线穿透水晶般清澈的“湖水”。
下一秒。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那哪里是什么湖水！
清澈的“水体”之下，是细密到无法想象的，层层叠叠的鳞片！
每一片鳞片都如同最完美的晶石，反射着光芒，无数的鳞片组合在一起，构成这片广阔无垠的“湖面”！
这不是湖！
这是一条蛇！
一条盘踞在此地，巨大到超乎想象，身躯就是湖泊的远古巨蛇！
就在凌寒看清楚真相的同一时刻。
在这片由蛇身构成的“湖泊”最深处。
一双比山岳还要庞大的金色竖瞳，缓缓转动了一下。
冰冷，淡漠。
只是看了一眼脚下两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仅仅是这一眼，凌寒就感觉自己的元神几乎要被冻结、碾碎！
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破碎声音。
万年仙官的骄傲与镇定，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吴道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依然低头看着脚下的“湖面”，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评价了一句。
“看到了？”
“品相不错。”
凌寒的大脑一片空白。
品相？
这种足以当灭世魔神的玩意儿，你跟我说品相不错？！
不等她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
轰隆——
整个瑶池仙境都剧烈地颤动起来！
那片由蛇鳞组成的“湖面”猛地向上拱起，掀起滔天巨浪！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湖底”深处炸响！
但这声音，不属于那条巨蛇。
下一秒。
哗啦！
“湖面”炸开，一道庞大的身影裹挟着无尽的混乱与腐朽气息，冲天而起！
那是一头外形酷似麒麟的神兽。
但它的身上没有祥瑞的鳞片，而是密密麻麻长满了数百只大小不一的眼球！
每一只眼球都在疯狂地转动，闪烁着猩红与惨绿交织的诡异光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气。
“是‘千眼’！”
凌寒失声尖叫，声音绝望。
“瑶池的护境神仆！它也被神尸的力量腐化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头怪物，对着吴道嘶吼。
“快退！它的力量堪比天劫！根本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话音未落，她己经主动迎了上去。
手中长剑光芒大放，剑身嗡鸣，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斩向那头被称为“千眼”的怪物。
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但身为守陵仙官，不能退！
“吼！”
千眼兽身上数百只眼球同时看向斩来的剑虹，发出一声不屑的咆哮。
没有躲闪。
张开嘴，猛地一吸。
周围空气中那些七彩的“蚀魂仙瘴”，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涌入它的口中！
气息瞬间暴涨一倍！
它抬起一只覆盖着惨白骨甲的爪子，对着那道惊天剑虹，随意地拍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
凌寒的剑虹，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长剑传回。
凌寒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手中的仙剑发出一声哀鸣，光芒瞬间黯淡。
“噗——”
一口金色的血液喷洒在洁白的玉石小径上，触目惊心。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股腐朽的力量正在体内疯狂肆虐，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完了。
凌寒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看到那头千眼兽在击退自己后，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
它身上数百只诡异的眼球，全都死死地锁定了站在“湖”边，从始至终都一动未动的吴道。
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吼——！”
千眼兽仰天咆哮，整个空间都在这声咆哮下扭曲。
身上所有的眼球，在这一刻光芒大盛！
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在它的口中迅速汇聚！
“跑”
凌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蚊子般的呻吟。
然而，吴道依旧没有动。
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头蓄势待发的怪物。
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在凌寒绝望与不解的眼瞳中，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结印，没有法诀。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伸出一根食指。
对着那头即将喷吐出灭世光束的千眼兽，遥遥一点。
“咯噔！”
那头狂暴到极点的千眼兽，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口中汇聚的毁灭能量，无声无息地消散。
身上那数百只疯狂转动的眼球，一个接一个缓缓闭合。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音响起。
千眼兽庞大的身躯表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
冰霜迅速蔓延，将它整个身体彻底冻结，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连它脸上那狰狞的表情，都被完美地定格。
下一秒。
哗啦啦
整座巨大的冰雕，毫无征兆地从内部开始崩溃。
化作亿万片闪烁着寒光的晶莹碎片，如同下了一场璀璨的钻石雨，洋洋洒洒地落下。
最后，连这些碎片也凭空消失，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瑶池仙境，再次恢复寂静。
吴道缓缓放下手。
甚至还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确认有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
他才侧过头，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瘫在地上，己经彻底傻掉的凌寒。
凌寒跪在那里，嘴巴微张，眼神空洞。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连同万年来的认知，都被刚才那一指彻底点碎了。
那还是战斗吗？
简首就是阎王爷啊！
“现在，可以好好带路了吗？”
吴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死寂。
这句简单的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凌寒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视线终于艰难地聚焦，落在吴道那淡然的背影上。
恐惧、敬畏、困惑
无数种情绪，疯狂爆炸。
这个男人
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