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的宁天,跑出一阵恶毒的狰笑!
“我保证,你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没有人会怀疑宁天的决心。
因为愤怒的他,已经转身离去。
而等待唐炎的……
只会是更为恐怖的东西。
“疼,好疼……”
宁天离开后。
蜷缩着的唐炎,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哭喊。
他的双眼早已瞎掉。
只剩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泪混着血溢出。
真的好痛好痛……
他的痛,更悲惨的是连个可委屈的人都没有。
他能委屈的告诉谁呢?
母亲,我好痛?
父亲,我好痛?
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他的痛,更是连个委屈的倾诉之人都不曾有。
因为他的痛苦磨难……
正是他的两位至亲所带来。
他从来不是什么傻子。
宁家的至尊体,怎么会是一个天生的蠢货呢?
只是太多太多东西。
残酷到即便摆在面前,他也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敢去看。
直至有天。
有人再次残酷的移开了他的手,睁开了他的眼!
将所有东西戳破。
于是残酷的东西再也无法忽视……
等待着他的又是什么呢?
宁天继续的折磨吗?
更多更可怕的折磨?
无所谓啊。
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就像个孤魂野鬼。
没有关心的母亲,没有撑伞的父亲。
他早就死了啊。
只是个没有埋葬的孤魂野鬼罢了。
他已经……
找不到任何的意义。
宁天的继续折磨。
无非是浪费时间罢了。
一个一心只愿求死之人。
又怎会惧怕继续的折磨呢?
不过……
真的好疼,好疼……
血与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牵动着神经。
再一次疼得颤抖不止。
“孩子,对不起……”
“请原谅,原谅……”
一阵满是歉意,而又轻柔的声音响起。
一双同样发颤的手。
替唐炎擦去了脸颊的泪。
“我是谁?这是你很疑惑的问题对吗?”
“抱歉,我没有理由隐瞒你。”
“我是宁天哥哥,宁缺,也是你的叔叔。”
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不过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很轻。
好似一下就能勾起内心所所有的委屈。
“叔,叔叔?”
这个称呼是陌生的。
不过在无尽的疼痛与黑暗中。
却好似成了唐炎内心唯一的一道温暖的光。
他的所有委屈。
好似一下都有了倾诉。
于是他说不出的话中。
决堤的泪水疯涌了出去。
那每一滴痛苦的血泪。
都是他内心吐不出的委屈渣子。
“孩子,原谅我,请原谅我……”
他的声音充满着歉意。
丝毫没有不耐。
是那样的亏欠,始终陪在唐炎左右。
“原谅?叔叔吗?”
“您从不欠我啊。”
唐炎的声音更加哽咽。
“呵呵。”
那道声音便也越发苦涩。
“原谅我……还有你的父亲。”
“实在抱歉,抱歉了。”
“都怪我,无法以正常的身份活在阳光下,否则你的父亲……以不至于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内疚。
是能让人感受到的真挚歉意。
“所以……您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唐炎木讷的问着。
听到对方提起宁天。
就连倾诉的委屈……
似乎也一下消失了。
毕竟他的所有磨难,有一半都与那位所谓的父亲有关。
“我已经这样了,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似绝望,也似释然。
唐炎说道。
“孩子,并非如此。”
“人的承诺,永远永远都是有意义的。”
“原谅也是如此……”
“叔叔年轻时犯下过错……那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
“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旦犯了,永远永远也无法弥补……”
即便看不见那张脸。
从语气中。
唐炎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悲哀。
他的声音中。
带着浓浓的悲鸣。
“……”
他只有沉默,木讷的沉默着。
“还在生气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错,还有你那母亲,孩子,从来都不关你的事。”
昏暗的岩洞中。
一袭长袍的宁缺,满是愧疚道。
他的眼中。
竟是对眼前孩子的自责。
那双发颤的手。
不断输送着灵气。
修复着唐炎的内伤,以及缓解痛苦。
如果可以……
他真的愿意替唐炎代替他的所有折磨!
可惜。
无相圣体并没有这个能力。
他能悄无声息接近任何人。
却根本无法改写他所带来的一连串悲剧!
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这股压抑,也使得他看上去更加冷漠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漠。
对世界,对人命,对所有东西的漠视。
可与之相反的。
是宁缺内心珍贵而又压抑的情感。
全都毫不保留留在他仅剩的至亲上。
人往往都是矛盾的。
“原谅你的父亲……”
“他的自私。”
“他的冲动。”
“他的愚蠢。”
“他的狂傲。”
“可是孩子啊,人的一生是漫长的,这些痛苦的东西,远远不应该由你去背负。”
“你只是个孩子……”
宁缺的话语,以及此刻宁缺复杂的眼神。
都是唐炎远远所不能理解的。
“未经苦楚而不被谅解……”
“你也不会理解你的父亲吧,在你眼中他就是恐怖的恶魔。”
父亲母亲,被自己的亲哥哥所杀……
长期被四周族人视作为异类……
唯一心爱的女人,却从来都是将他的感情不屑一顾……
宁天所承受所背负的这些苦楚,又有谁能看到,谁能谅解呢?
而这一切……
都是因他这个哥哥当年所一手造成的啊……
如果当初告诉宁天所有,父亲狂妄的野心,歹毒的计划,愚蠢的实力……
将一切都告诉弟弟!
而不是一厢情愿的选择去走另外条路……
那么现在一切的悲剧是否都不会再发生了?
可惜,可惜啊。
那样的如果,从来不会到来……
“咳咳……”
宁缺苍白的脸颊。
看上去越发虚弱。
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到。
他的嘴角,那刺眼的鲜红。
就如他内心所背负的悔意……
永远永远也无法抹干洗净。
“要怪,就怪他太年轻太年轻……”
“全然不懂得许多东西的珍贵。”
“而我,那时又太过愚蠢了些……”
“总是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