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塘多有豪宅,刘得华、程龙、唐鹤得、蔡天风、章小惠等人均住于此。
以及周润蕟。
金巴伦道41号是已故巨星李小龙的旧居,39号则住着周润蕟并每月只发放800港元生活费予他的爱妻陈会莲。
这是一栋两层独立别墅,占地宽敞,庭院种满了高大树木与绿植,私密性极强。。
话说,陈会莲出身李家坡巨富之家,乃英吉利留学归来的海派精英,嫁给周润蕟之后,骄横的本性毕露。
她不仅敢于苛待周润蕟,更敢将周母赶出豪宅,孤苦独居。
她大权独握,哪怕是在88年怀孕流产之后,长达七年的心理恢复期内,周润蕟的合同洽谈与财务管理也始终被她牢牢掌控。
但凡面对外人,陈会莲始终坚持维护周润蕟的利益。
事无巨细。
比方说,在代言或商务活动的洽谈中,她能为周润蕟争得不低于好莱坞一线明星的种种待遇,包括且不限于酬金、吃穿用度、衣食住行。
夫妻关系如漆似胶,形影不离。
这天,周润蕟在家招待来客,陈会莲便在身边。
象是一只小猫,蜷在长沙发上,头枕周润蕟的左腿,方便周润蕟的左手能够轻松爱抚她的长发。
而周润蕟一如小马哥形象,潇洒不羁,不停把玩爱妻的黑直长发,并不耽搁他斜倚靠背,右脚踩在沙发垫上,右腿上搭着右手中端起的酒杯。
有牙签在嘴里飞快跳动。
有两位客人坐在茶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其中一人形象古怪,身形宛若孩童,面容却已枯苍。
正是顶顶大名的新壹城七怪之一,周润蕟的同道好友——泰迪·罗宾。
当年,玩弄刚刚出道的钟初红,主事者正是周润蕟和泰迪两人。
有庸医断言,泰迪活不过五十岁,可人家五十七岁大寿已过,照样活得宛如泰迪。
无它,心态好耳。
泰迪从不讳言,他的命是神迹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可以活,随时会中风,半身不遂,唯有享受到多少是多少。
另一人则是典型的上等倭奴,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模样。
此人是sony影视娱乐国际发行部总监,龟山健司。
十二年前,1989年,索尼以 34亿美元购入好莱坞六大之一——哥伦比亚影业。
现如今,《卧虎藏龙》的国际发行由哥伦比亚影业操盘,作为索尼国际发行部总监,龟山健司主导了影片的全球上映策略,居功甚伟。
周润蕟始终代言索尼,策划者亦是龟山健司。
两人是多年的挚爱亲朋。
此时,泰迪已被陈会莲凹凸有致的身形全然吸引,口涎横流,根本无心听闻龟山健司的和声慢语。
“周桑,你是国际影星,未来在好莱坞,在全球,何必圄于狭小的香江,与程跃计较?不瞒你说,索尼正欲收购迈克尔梅,徜若事成,在下必然身居高位。届时,好莱坞六大,在下掌控其二,足以与君携手,征服世界。”
“当此之时,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下有良言相告:放下毫无意义的争端,轻装前行,翌日待君站到高峰,必然不屑与蝼蚁较量。”
不得不说,龟山健司这番话诚属良言。
历史上,索尼正是在两年后拿下迈克尔梅,由他兼任合作项目总监。
周润蕟却是不听,他左手猛地一紧,揪着陈会莲一缕长发,借力坐直,冷声问道:“意思是你现在不愿出力?”
随着周润蕟的动作、话语,陈会莲娇喘呻吟;泰迪的眼中血丝爆满;龟山健司则目不斜视,诚恳说道:“非不愿,实无能也。”
他的语调不徐不疾:“不提往昔,连日来在下苦心研究,发现程跃此人,几无破绽。”
“声,他不在乎。每年出现在公众视野,可谓寥寥。”
“色,他尚年幼。不明人间极乐。对他而言,东西方有无数女人唾手可得,他却懵懂不知。”
“犬,他没兴趣。一味深居简出。斗鸡走狗、围场狩猎、赛马赌局……诸般游乐从不沾手。”
“马,他无所求。如今无豪车、无游艇,更无私人飞机。”
“诸多唱片公司、影视公司,包括索尼,包括在下,挥舞着空白支票,求他填上任何一个数字,始终投报无门。”
“这种人,周桑属意毁之,好莱坞或许可以,在华夏,包括香江,在下委实无策。”
随着龟山健司言语,周润蕟几近狂躁,无需拿眼望去,他直接连杯带酒砸到泰迪头上:“泰迪!你t办点正事!”
说起来,泰迪不止比周润蕟年长十几岁,屡屡提携于他,江湖声名更如隐士高人,此时却形同被长辈训斥的幼子。
陡然吃痛,泰迪下意识搓揉瞬间肿胀的额头,抹去脸上酒水,控制不住晃神一时。
陈会莲吃吃生笑。
眼见周润蕟抄起酒瓶,泰迪连忙举手,连声大喊:“别!别!我有主意!”
周润蕟冷酷一笑,毫不留手,猛砸!
陈会莲哈哈大笑。
象是被重锤击胸,泰迪浑身一颤,当即气闷难挨,几秒后滑落沙发,蜷在地上奋力喘息。
“没死就赶紧说!”
良久,泰迪从地上艰难爬起,趴在沙发上,呼吸湍急:“他……小崽子和华仔关系最好,让我问问华仔先……”
十九年前,刘得华拒绝tvb的“卖身契”合约,惨遭雪藏,经济极度拮据,甚至靠人接济。
彼时,刘得华被雪藏之前,出演过人生第一部电影——《彩云曲》,泰迪是该片的监制之一,并负责配乐。
试镜时,刘得华因为身形微胖,被导演拒绝,泰迪力排众议,放言:“让他来,提我的名字。”
据《明报》报道,因为这件事,刘得华说:“teddy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这一生都会象尊敬父亲一样尊敬他。”
周润蕟清楚过往,还是寒声问道:“小崽子与华仔打得火热,你确定他肯帮手?”
泰迪终于躺上沙发,仰头看向天花板,呼吸渐稳:“华仔忠义,有我;华仔一生渴求出头,有龟山桑能铺设好莱坞金光大道。他晓得利害。”
周润蕟横眉斥道:“好莱坞容不下几个华人,别提龟山!”
“你话事啦。”
说完,泰迪拨通了刘得华的号码。
电话好久才被接通,被吵醒的样子,刘得华的声音略带惺忪。
“sorry啊,teddy哥……”
“睡这么早?”
“teddy哥,零点了……”
“你这么拼,零点舍睡?是不是拍戏辛苦,大陆仔太严苛了?”
“teddy哥,今天劳动节,剧组有放假的。”
“拍戏还有假期?大陆仔是不是手生,不会拍戏,像王嘉卫一样熬人,冇台词、冇剧本,让你自由发挥,拍到满意的画面,凑成影片?”
“这……王导是别人学不来的。teddy哥,有事?”
“冇事啦,冇几年好活,不舍得睡。对我来讲,活着不必多睡,死后自然睡足。”
“说笑啦,teddy哥,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哈哈。你在哪?九龙塘?找你喝两杯?”
“sorry啊,teddy哥,明天需要上工,你晓得,剧组都是猛人,我压力蛮大的。改天我再请你?”
“哈哈……早点休息!”
“t……”
周润蕟这处房产,是上世纪20年代以“九龙塘花园城市计划”的名义开发,虽属豪宅,私密性也强,但有部分路段临街,免不了偶尔会被打扰,所以在庭院种满了绿植,挡人耳目。。
是的,他是租的,因为嘉道理道的房产只出租、不外售。
刘得华拜托好多人帮忙,才获得租贷资格!
上世纪30年代,嘉道理家族买下整个山头,开发的房产安保尤其严格,若无租户许可,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书房,刘得华盯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出神片刻,随后抬头看向对面沙发上躺坐的妻子,笑着说:“冇事啦。”
到得此时,朱莉倩已经在刘得华的公司打理行政事务多年,对于娱乐圈的动态绝不陌生。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杂志,看向若有所思的丈夫:“我建议你提醒小跃。”
“老婆,你觉得一个独闯好莱坞,无声无息能带回几个国际大奖的人,需要我来提醒?”
“小心无大错。”
“好。”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背景音略显嘈杂,象是在那家午夜档口。
刘得华稍显惊讶:“小跃,在忙?”
“忙个鬼啊!”
程跃羞恼的声音略低,但足以听闻:“有人闲极无聊!五一长假也不安生!从内地过来!抢猫的饭碗!非得问我不住酒店住哪!”
“你说我住在哪?”
刘得华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话,下意识说道:“你住在哪?”
“鬼知道我住在哪!有事?”
“sorry啊……那个……”
“没事。有事也安排妥了,可能会乱一阵子,但不至于翻车。你安心睡吧,明天还有工作。”
几乎能够确定,刘得华忍不住还问:“你和中影的韩总在一起?”
“是啊,在新发记嗦粉,睡不着你就过来?”
汉口道的新发记牛腩粉,从半岛酒店步行几分钟就到,刘得华住的稍远,有六七分钟车程。
抬头看向妻子,刘得华说:“我出去一趟?”
朱莉倩已经起身:“我为给你准备衣服。”
……
这一年,是国内第三个“五一黄金周”。
根据后来的统计资料显示,本届黄金周,国内出行旅游人数约460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约181亿人民币;人均旅游花费约400元。
很了不起了,因为整个春节期间,国内人均消费只有441元。
各地景区人满为患,热门城市接待的游客数量创历史新高,餐饮、住宿、交通等行业全面受益。
来香港的不多,消费水平达不到。
即便有暴发户过来,住的只会是豪华酒店,吃的只会是海参鱼翅,逛的只会是奢侈品店。
不会光顾街头小店。
比如说这家新发记牛腩粉,是典型的小食店,六张折叠铝桌,三三两两坐着穿反光背心的的士司机、片场场务模样的青年、戴鸭舌帽的神秘男子……
几乎没人攀谈,都在专心享用骨汤醇厚、南姜微辛、坑腩软烂的美食。
从外间接电话回来,吃食已经被高成笙端了过来。。
而在北上广深,同样的东西,只见牛肉不见粉那种,很难超过15元。
不多时,刘得华来到门口,一顶深色渔夫帽压低至眉骨;大框墨镜遮挡了额头与眉眼;深灰色的卫衣卫裤不带logo;更夸张的是,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利店塑料袋?
巧合的是,除了头顶的棒球帽和没拿塑料袋,程跃的装扮和他完全一样?
两人皆是一愣,相顾无言,程跃指向身侧,示意对方坐来。
他的吃食已经端来,牛腩粉,加了煎蛋和青菜。
话说,刘得华倾向素食,倾向于“蛋奶素”或“纯素”,可他并不极端,在多个采访中表示:少吃肉是修心的一部分。
“我信佛,觉得众生平等,所以尽量不吃肉。但不是绝对,有时工作需要,或长辈夹菜,也会吃一点。”
他并非严格的素食主义者,一如他的性格:不极端、不标榜,但默默坚持内心的信念。
这种场合很难讲话,陪韩三坪吃罢晚饭或者说宵夜,四人便走上街道。
程跃阴阳怪气地说:“韩总,家里安放不下您的心灵,何不出国走走,来香江干嘛?”
刘得华嘴角微抽,这才明白高成笙为何拖后远离。
韩三坪龙行虎步,偶尔抬手抽烟。
饭后一支烟。
程跃又说:“五一档是场硬仗,你不用心工作,来看心理医生?”
饭后第二支烟。
然后就到了半岛酒店,高成笙居住的房间。
是套房,起居室的沙发上、桌台旁堆满了剧组资料。
程跃找到地方坐下,这才说道:“好吧,刚才我……”
韩三坪打断了他:“你住在哪?”
“管得着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