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程格非和程小三为什么工作不干,跑到了长安?
很简单,能挣脱苦海,休息几天,两人求之不得!
月初的时候,确切点说,5日领到工资之后,两人顺利达成攻守同盟:装疯卖傻,拖延时日。
——酒店里这么爽,学个蛋的鸟语啊,咱俩是上学的料?
至于程跃说过的盖房、买房?
一点都不急!
也就在第二天,两人正在和弟兄们玩牌,邢丽红冲过来,高举着手:“程三,你看!”
磁带?
程小三很不耐烦地接住,瞥了一眼封面,当即愣住,叼在嘴里的烟扑簌簌往下抖灰。
“咋了?”
程格非探头来看,揉了揉眼,又揉了揉。
邢丽红还在咋咋呼呼大喊:“程跃!大街小巷都在放他的歌!他这么牛逼,你俩知道吗?”
知道个蛋!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还干毛啊,咱不是投奔程跃/小叔来的?
很快,两人就重返课堂了……
……
还有更简单。
譬如说新人发行新专,不管怎么来的,当你拥有旁人无可匹敌的资源之后,正常的宣传手法、路径,不提也罢。
不愿上节目?借口学习?准备下一张专辑?
随你。
5日一早,全国各地的新华书店音象部;京城的牡丹四星音象、福声唱片;松江的美亚音象;鹏城博恩凯音象……以及所有连锁店;京城音象大厦、羊城海印电器城、海印音象城等批发零售市场;乃至于各个城市的百货商场音象柜台、无数家专卖正版的街头小店……统一悬挂出《一生有你》的巨幅海报;统一循环播放《一生有你》的所有曲目;统一将《一生有你》的磁带、cd、vcd以及“cd+vcd”摆放在最显眼处……
5日开始,全国各地的电视台音乐节目,电台广播的音乐节目,《当代歌坛》、《歌迷大世界》等音乐杂志,门户网站、bbs论坛,甚至公交车车身、地铁站、繁华商业区的gg牌上……主动或被动,无不皆是《一生有你》的狂轰滥炸。
短短几天,一生有你,世人皆知!
短短几天,程跃之名,无人不晓!
直接带来的就是,机关、学校的广播在自发播放《一生有你》;广场和商场在自发播放《一生有你》;许多民宅或私家车里,在传出《一生有你》……
这是何等的豪横与伟力?
乐坛歌坛懵了,娱乐圈懵了,文艺界懵了……仿佛集体失声,这几天,哪怕最为刁钻、最为活跃的评论员,也没发出只言片语。
持续时间很短,一个星期而已。
但,大局已定!
后来,当人们提起1999年11月5日至11月11日七天,有人称之为“万马齐喑”,更多的人会说:
——哪个虫儿敢作声!
……
然而对于程跃来说,自打从长安回来,他已经认命:随你怎么折腾,反正我那百分之五的分成与投入无关。
他是在心疼老韩,所以才不愿参加节目,因为那都是老韩拿人情换来的。
老韩应该是很满意,所以直到下旬都没提过什么,答应的央视节目甚至没催。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程跃的日子无比惬意。
除了前几天,舔着脸向爸妈要来两千块钱。答应还的,因为这个学期的生活费人家已经支付。至于说什么时间还?
一家人,算那么精细干嘛?
自习、弹唱、活动筋骨……
买东西,若非火烧眉头,他向来奉行“宁缺毋滥”。手痒想弹琴?忍呗,以后买斯坦威;想上网看新闻?现在的计算机,现在的网速,不难受吗?住得地方有点挤,不太方便?没事,四合院不远了……
种种念头稍纵即逝,他其实挺闷的,耐得住寂寞。
直到11月下旬,接到一通不太正常的电话。
“专辑卖得不行?”
“很好。”
“老韩有事?”
“没有。”
“哦。那就是没事了。放心,咱天天通话,我吃得好,睡得好。不多说了,再见!”
“等……”
程跃叹了口气,道:“高哥。老韩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很难出头?”
“没。”高成笙问,“为什么?”
程跃说:“这是他的不对。他脾气急,只会身教,没有耐心言传。我这样说吧,高哥,你有时间琢磨琢磨表演,在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先过三秒,再吐出口,把表演的功底用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来,你就很难被人看穿了,换句话说,你有了城府……现在说吧,出了什么事?”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
“专辑卖得很好……”
“我在听。”
“免不了会有人眼红,说些风言风语……比如高小松,说他若是有你的背景,现在肯定冲出亚洲,拥抱世界了:小燕子也说,她诚心求歌,保证不会侵占词曲老师的功劳……”
程跃嗤笑,没有言语。
“还有……”
“好了。”程跃打断了他,“高哥,如果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别再说了。我不关心。因为被狗咬到,我若不准备立即将它打死,就不会为难自己,只会老老实实地自行上医院,打疫苗。”
“可是……”
“你最好说点有用的,否则,不如直接过来,咱俩喝点儿小酒,让我当笑话来听。”
电话里静了会儿,高成笙正在看着,韩三坪在纸上写下“湾湾”两字。
迟疑着,高成笙说:“……专辑在湾湾卖得不太好。”
“很差?”
程跃不太在意。老登在台,有《错位时空》,卖得不好实属常态。
高成笙说:“远远低于预期。”
略想了想,程跃问道:“大概能有三万?”
高成笙正自为难,电话被韩三坪夺走了。
他说:“十万上下。往那边送了七十万。”
“该!”程跃愣了好久,咬牙说道,“头疼死你!”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中影办公室里,高成笙愁苦问道:“厂长,怎么办?”
“放心,他若不挂电话,我还有点愁。现在,呵……”
韩三坪老神在在:“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