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视线，又似芥子般微小。
大小随心，变化无间。
佛门五百罗汉大阵，与道门五百灵官大阵齐名。
入阵者，大罗之下皆难逃一死。
“真是大手笔。”
“当年悟空大闹天宫，道门也不过派出灵官之首。”
“如今为取我性命，竟出动五百罗汉。”
陆南望着众罗汉，轻笑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佛门大势已定，天道亦不可逆。”
“于佛门而言，你不过是一块绊脚石。”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佛意志贯穿未来，无可阻挡。”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唵、嘛、呢、叭、咪、吽。
五百罗汉齐诵真言，佛光流转，彼此勾连。
此阵绝非简单叠加。
阵成之时，每尊罗汉皆得四百九十九尊之力加持。
换言之，此阵威能呈几何倍增。
此刻陆南所面对的，是二十五万罗汉之力的。
陆南心念微动，试图操控弱水之力。虽不能一举歼灭五百罗汉，至少能稍作抵挡。
然而当他引动弱水时，却发现这些玄妙之水已失去特性，变得与寻常清水无异。
"不必徒劳了。"一道慈悲声音响起，"自五百罗汉现世之时，这座水府已化为佛门须弥世界。"
"此乃佛陀净土，我佛言：弱水当归于无。"
菩萨含笑注视着陆南，似在期待看到惊慌之色。
却见陆南神色从容，仿佛胸有成竹。无论是五百罗汉大阵还是灵官大阵，大罗金仙之下皆难逃生天。
但陆南身怀不死不灭神通，除非大罗亲临，否则无人能取他性命。这门神通的来历始终成谜，不似此界传承。
"今日五百罗汉齐至，欲送我入轮回。"陆南环视众罗汉，淡然道："他日因果循环，诸位也当涅盘转世。"
"陛下临终妄语，有失威仪。"为首的降龙罗汉双手合十，声如洪钟："五百罗汉听令，送陛下往生极乐！"
刹那间，无量佛光如海潮奔涌，吞没万物。四周虚空如琉璃破碎，片片剥落。
"以此佛国净土为天帝陪葬，倒也不失体面。"菩萨与五百罗汉超然物外，任凭虚空崩塌穿身而过。
看着这片临时构筑的宏大世界分崩离析，望着陆南在二十五万尊罗汉汇聚的佛光中灰飞烟灭。
菩萨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既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又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菩萨，阻碍我佛的障碍已除，我们该回灵山复命了。"
降龙罗汉双手合十禀告。
菩萨轻轻颔首："此事需守口如瓶。"
"他身份特殊，若让人知道是我们所为，西昆仑那边定会不惜代价与佛门为敌。"
"眼下正值佛门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差池。"
话音未落，五百罗汉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散于无形。
菩萨再度凝视崩塌的世界，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眉宇间透着几分怅然。
"灵感。"
菩萨淡然唤道。
灵感大王立即跪伏在地，虔诚行礼。
"你继续驻守此地，完成我佛门西行劫数。"
灵感大王叩首："谨遵菩萨谕令。"
菩萨略一拂袖，将破碎的世界残骸打入虚空深处，随即踏着莲台飘然而去。
待菩萨走远，灵感大王望着沉沦的废墟，嘴角扬起讥诮："还想取我性命？现在是谁笑到最后？"
"不过吃了几个凡人，也轮得到你来管闲事。"
他冷哼一声，转身欲回洞府。
"笑得挺开心？"
本该消失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灵感大王浑身剧震，四肢不受控制地战栗。
"哟，怎么抖成这样？莫非是在害怕？"
一道身影自虚空中缓步走出，笑吟吟地拦在他面前。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灵感大王瞪着眼前的陆南，惊骇欲绝。
除非……
“莫非，你已成就大罗金仙？”
灵感大王嗓音发颤，道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陆南轻笑摇头：“若真到了那等境界，方才那五百罗汉还能走得掉？”
灵感大王此刻脑中一片混沌。
“那你如何能活下来？”
陆南将食指轻抵唇前。
“嘘——这是秘密。”
“哪怕你命数将尽。”
话音未落，陆南手掌已覆上鱼妖头顶，如摘瓜般轻轻一拧——
硕大鱼头应声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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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滴血的首级，陆南踏出水府。
轰隆！
身后传来巨响。
回首望去，数十丈长的无头鱼身轰然倒地。
陆南指尖剑气吞吐，在鱼身上游走如龙。
八个血色大字深深刻入鳞甲：
【食人者，必诛】
剑气消散，白衣没入湍流。
岸上。
孙悟空正焦躁地掐算时辰。
自陆南入水，他心头便莫名发紧，方才更是心悸骤起，险些冲进河中。
“老陆啊……”猴王盯着水面喃喃，“都说祸害活千年，你可别折在这。”
哗啦！
水花四溅间传来熟悉嗓音：“好你个猢狲，我除妖归来倒要挨骂？”
见那道白影踏浪而出，孙悟空暗自舒了口气。
“俺老孙眼皮跳得厉害，只当你要去见 。”金箍棒往地上一杵，“再晚上半分，怕是要给你立衣冠冢！”
孙悟空长舒一口气，笑着对陆南说道。
陆南目光微动，随手将鱼头扔到岸边。
"猴哥，把这妖怪的头带回去交差吧。"
"我另有要事，先行一步。"
陆南语气平淡，听不出波澜。
但孙悟空深知陆南脾性，分明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怒火。
"去哪儿？俺老孙陪你走一遭。"
孙悟空收起笑脸正色道。
陆南摆摆手："不必，你保护好师父就行。"
"我要去的地方，没人能伤我分毫。"
"最多一日，定当返回。"
话音未落，陆南已化作剑光向南疾驰而去。
"神级选择系统激活。"
"选项一：前往南海紫竹林寻仇，奖励五气朝元境界。"
"选项二：隐忍不发，奖励古佛舍利一枚。"
五气朝元乃证道大罗之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得其一便可称半步大罗。
古佛舍利蕴含佛陀毕生修为，既可助修行炼丹，亦能作为一方世界根基。
"生死无常，我心如止水。"
守候林外的善财童子与龙女面面相觑，不解菩萨为何归来后便闭门不出。
这是陆南初次造访南海。
当年普陀山本是东方仙山，乃慈航真人修道之所。封神劫后随主西去，整座仙山被移来南海，半没于海，远望似岛。
陆南携着凌厉气势降临普陀山，刚落地便听见一声震天熊吼。
"此处乃菩萨清净之地，请留步表明来意。"
抬眼望去，只见一头身披金甲的黑熊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是你？"
黑熊精认出了曾在观音禅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陆南，面露诧异。
"你不是护送取经人西行吗？今日为何来此？"
陆南冷冷瞥了黑熊精一眼，未作回应，径直向前走去。
"放肆！菩萨道场岂容你擅闯！"
黑熊精怒喝一声，横起长枪拦住去路。
陆南随手一挥，磅礴剑气如狂风骤起，瞬间将黑熊精击飞千里，坠入 。
若是在观音禅院时的陆南，黑熊精尚能与之周旋。
但如今，黑熊精连一招都接不住。
被困在普陀山，受制于禁箍之中，修为想要突破简直难比登天。
菩萨需要的只是一只看门护院的忠犬，而非能够撼动天地的战神。
轻松击退黑熊精后，陆南继续前行。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紫气氤氲的竹林。
竹影婆娑间，一泓清潭泛着粼粼波光。
想必这就是灵感大王的故地。
陆南目光扫过守在竹林前的善财童子与龙女，眉头微蹙，眼中金光闪动，穿透层层竹影望向深处。
这佛光既洗涤肉身，也净化心灵。
自四圣试禅心一事后，陆南几乎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魔。
更令菩萨不安的是，原本满腔的仇恨竟开始悄然变化。
那个时常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有时竟不再那么令人厌恶。
菩萨曾向佛祖求教，佛祖道：物极必反，爱极生恨，恨久亦能生爱。
唯一的方法就是遗忘，涤荡心灵中的邪念，一切便能恢复如初。
然而忘却谈何容易。
既然无法忘记，那就只能狠心斩断。
因此才有了这次五百罗汉在通天河设伏，布下大阵诛杀陆南。
"嗯？"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天而降。
"不妙，他竟还活着？"
失去控制的肉身瞬间被吸入瓶中。
那粒佛光舍利迅速重塑身形，转眼间一尊崭新的菩萨便立于身侧。
"不愧是佛门大菩萨，这样都没能收服你。"
陆南自虚空中现身，伸手接住空中的玉净瓶。
"你怎可能未死？这不可能！"
陆南踏空而行，步步逼近。
"五百罗汉大阵确实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我自有保命之法。"
"既然我还活着，现在就该轮到你了。"
陆南缓缓抬手，扼住那雪白的颈项。
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陆南略感诧异，自己如此挑衅，这菩萨竟毫不反抗？
莫非是求死心切，主动送上门来？
再看她这副神情，竟似有几分期待？
啧，原来是个受虐狂。
这个猜测让陆南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位本该清净庄严的佛门大菩萨，竟落得如此境地，全因自身业障所致。
真是罪过。
也罢，既是我造的孽，便送她入轮回赎罪吧。
见她毫无抵抗之意，那我也不必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