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听李怀德说完，心里暗叹一声。他向来信奉“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李怀德这人，好色贪财的名声在外，可对自己，却是实打实的够意思。
不管他是想真心和自己交朋友，还是想借自己保卫科的权力谋方便，反正自打刘长卿找上门求他办事，李怀德就从没推诿过半句。从额外批给保卫科的澡票，到平日里各种棘手事的疏通，每次都帮得干脆利落。
想到这儿，刘长卿脸上露出爽朗的笑，抬了抬下巴冲李怀德道：“李哥，你对兄弟的情分，我记在心里，但兄弟我要不是光耍做痞子的。
这样。过两天，我领着保卫科的兄弟们去城外野湖捕鱼，到时候除了够我们科室自用的，剩下的全给你送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李怀德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惊喜，办公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被震得晃了晃。
刘长卿重重点头，语气笃定：“咱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说瞎话？当然是真的！”
“哎呀兄弟，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李怀德激动地往前跨了两步，嗓门都拔高了几分，指节因用力攥拳而泛白，“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厂里的工人们眼睛都盯着后勤部，就盼着过年能分点像样的东西。
可现在这光景，有钱都难买着货，要是能弄来鱼，哪怕只有五千斤，我也能把这个年给应付过去！”
刘长卿看着他急得额头冒光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调侃道：“得了吧李哥，你这头发哪儿是愁掉的？分明是肾透支了！”
“滚你的蛋！”李怀德哈哈大笑，隔着办公桌朝他虚点了两下，“常言说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嘴上吐槽着，眼底的感激却丝毫未减，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雀跃。
“兄弟，你那边还缺什么？缺人还是缺车？”李怀德紧接着追问道，语气里满是急切。
刘长卿摇了摇头，语气沉稳下来：“李哥，这事你先别急。我已经把手下的兄弟派出去了，先把野湖的位置侦查好——咱做事得先摸清情况，等地方找准了，直接去捕鱼就行。一天捕不够，大不了多去几次。”
李怀德搓了搓手，脸上的焦虑散了大半：“行行行，兄弟，都听你的！要是缺人缺物，你尽管说，我立马给你调配！”
刘长卿点头应道：“行。真找到了野湖，我亲自带队去，带上步话机——留一台在保卫科，到时候你去科里坐镇。要是缺人缺车，咱们用步话机直接联系，省得来回跑。”
李怀德大喜过望，猛点着头：“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先把厂里运输队的5辆卡车抽调出来，你们先开2辆走，真拉不下了，你用步话机喊一声，我再派车过去！”
刘长卿笑着起身：“行，李哥，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事先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怀德赶忙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一把拽住他：“兄弟，你给我带这么大的好消息，咋能说走就走？
不行不行，中午我非得好好招待你！小食堂新来个师傅，以前在峨眉酒家干过二灶，川菜做得绝了，咱哥俩喝一壶！”
刘长卿连忙摆手：“李哥，今天真不行，我还得去市局找马处长开介绍信呢。”
“开介绍信也得吃饭啊！”李怀德笑着松了松手，“我不拦你，你先去开信，中午咱小食堂见？”
刘长卿面露难色：“这……李哥，我下午还得去领结婚证呢。中午不跟你喝，说不过去；喝了酒，我媳妇该不愿意了。”
李怀德指着他笑骂：“你小子还没结婚就怕媳妇？怕啥！中午咱少喝点！”
刘长卿梗着脖子反驳：“谁怕媳妇了？我那是疼她！你老小子懂个屁！行吧，听你的，中午少喝点。赶紧松开，我先去保卫科开介绍信！
李怀德笑着松开手，对刘长卿骂自己老小子毫不在意，反倒乐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行，兄弟，那你先去开介绍信，我让小食堂提前准备菜，中午准点候着你啊。”
刘长卿摇了摇头，嘴角勾着浅笑，应道：“得嘞，李哥，保准不耽误你这顿好酒。”
说罢，他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刚跨过门槛，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冲李怀德挤了挤眼睛，调侃道：“李哥，不是兄弟多嘴啊，你也该让自己的肾歇歇了，你瞅瞅你这脸色，黄不拉几的，跟霜打了的老南瓜似的，一看就没缓过来。”
李怀德笑骂道：“你赶紧滚蛋吧，光会气你李哥。”
刘长卿摇了摇头说：“李哥，等下次咱兄弟俩再聚、有时间的时候，我教给你几套保精固肾的动作，再给你开个方子，保准把你补得红光满面，妥妥的一夜七次郎！”
“兄弟，你说的这是真的？”李怀德立马追了出来，又一把拽住刘长卿的胳膊。
刘长卿甩了甩胳膊，笑着说道：“松手松手，李哥！你咋现在跟小孩似的，动不动就拽人胳膊？”
李怀德讪讪地松开手，搓了搓掌心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李哥就好这一口，可肾现在真跟不上了！你刚才说要教我动作、开方子，兄弟，你咋会这些？”
刘长卿挑眉笑了笑：“咋，李哥不相信我？”
李怀德头摇得像拨浪鼓：“相信！咋能不相信你呢？你赶紧跟哥说说，你咋懂这些？”
“医武不分家啊！”刘长卿笑着解释，“我从小练的这把式，配着老方子，专门补肾固精的。放心，等有空了我先给你号号脉，精准给你补，再开方子。”
李怀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那就中午呗！”
刘长卿笑骂道：“李哥，合着我这顿饭还真不能白吃了？行吧行吧，中午就中午！赶紧撒开，我可不能再跟你待着了，怕你又拽我胳膊！”
说着，刘长卿冲外间的小李秘书点了点头，拉开外间门快步走了出去。
“兄弟，我等着你啊！”李怀德追到门口大喊。
刘长卿头也没回，冲他挥了挥手，径直往保卫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