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与王刚的深夜长谈之后，凌夜的日子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天的常规训练，对他来说己经跟散步没什么区别。
而每天训练结束后，王刚的“小灶”，才是真正的主菜。
负重越野的重量在不断增加，格斗对抗的强度在持续升级，王刚甚至把他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掏了出来，全用在了凌夜身上。
他想看看，这个怪物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结果，让他心惊肉跳。
无论他把标准提高到何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凌夜总能完成。
虽然每次都累得像条死狗，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第二天，他又会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训练场上，仿佛拥有一具不知疲倦的钢铁之躯。
王刚彻底服了。
他不再把凌夜当成一个需要自己打磨的新兵，而是将他视作一个平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自己更强的对手。
九班的其他新兵，则彻底沦为了看客。
他们每天看着凌夜完成着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训练量，那种感觉，就像一群蚂蚁，在仰望一头正在捕食大象的雄狮。
最初的嫉妒和不服，早己被碾得粉碎，剩下的，只有高山仰止般的敬畏。
今天，是新兵连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日子。
靶场上，弥漫着一股硝烟与黄土混合的紧张气息。
新兵们第一次摸到冰冷而沉重的真枪，一个个既兴奋又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射击教官是一个面容冷峻的老士官，他用不带感情的语调，一遍遍重复着射击要领和安全守则。
“一百米胸环靶，五发子弹，卧姿射击！现在开始！”
“砰！”
第一组第一个新兵开了枪，巨大的后坐力让他肩膀一震，枪口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报靶器上传来冰冷的声音：“脱靶！”
那新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接下来的几个人，也大多是同样的结果。
枪声倒是热闹，可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偶有几个打中靶子的，成绩也惨不忍睹，不是一环就是两环。
“一群废物！”教官的脸色越来越黑。
轮到张虎了。
自从被凌夜两次秒杀后，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格斗尖子，如今变得沉默了许多。
他趴在射击位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五声枪响过后，报靶器显示：三十五环。
这个成绩，在哀鸿遍野的新兵中，己经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张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下意识地朝队尾的凌夜瞥了一眼。
体能格斗我不如你，但射击，可是看天赋的！
然而，他没有看到任何反应。
凌夜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三十五环的成绩，就跟脱靶没什么区别。
“下一组！凌夜，出列！”
当教官喊出这个名字时，整个靶场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来了！那个怪物要上场了！
他们想看看，这个在体能和格斗上近乎无敌的男人，在射击上，是否也能创造奇迹。
凌夜走到射击位，动作不疾不徐。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趴下，而是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风向标，感受了一下空气的流动。
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让教官的眼神微微一凝。
凌夜趴下，举枪，举枪，瞄准。
一套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标准得让教官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悠长。
“砰！”
枪声响起，清脆而沉稳。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报靶器上，一个数字亮起。
“十环！”
“哗——！”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第一枪就十环？运气也太好了吧！
然而，凌夜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
他拉动枪栓，抛出弹壳，再次瞄准。
“砰！”
“十环！”
“砰！”
“十环！”
连续五声枪响，报靶器上，一连串的“十环”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最终成绩定格。
“凌夜，五十环！”
整个靶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五十环！
五发子弹，全部命中十环！
这他妈是什么概念？
新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子己经不够用了。
张虎脸上的那点得意，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三十五环，在凌夜的五十环面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机器坏了！”一个新兵失声叫道。
射击教官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同样不信。
他大步跑到报靶计算机前，调出了凌夜的弹着点分布图。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屏幕上，五发子弹的落点，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就在靶心的正中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集的弹孔！
这己经不是五十环那么简单了！
这是传说中的满分同心圆！
这种枪法，别说新兵，就算是他们团里最顶尖的狙击手，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做到！
教官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己经从射击位上站起，正平静地拍打着身上尘土的身影。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王刚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亲眼看到，心中的那份震撼与骄傲，依旧无法抑制。
捡到宝了！
老子这次，真的捡到宝了！
射击的震撼还未消散，下午的手榴弹投掷训练，再次让凌夜封神。
新兵的及格标准是三十米。
大部分人拼了老命，也就在及格线上下徘徊。
轮到凌夜。
他拿起一枚沉甸甸的教练弹，掂了掂，没有像别人那样助跑，只是原地一个侧身，腰腹猛然发力，手臂如同一条挥舞的钢鞭，将手榴弹甩了出去。
“嗖——！”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得又高又远。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颗黑点移动。
“咚！”
一声闷响，手榴弹精准地落在了远处一个画着白色圆圈的沙坑里。
那是优秀成绩的标志，五十米！
不，看起来比五十米还远！
负责测量距离的士官，一路小跑过去，拉开皮尺，很快，他用对讲机报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石化的数字。
“六十八米！正中靶心！”
六十八米！
这个数字，己经打破了钢铁团保持了五年的手榴弹投掷记录！
训练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如果说之前的五公里、单杠、格斗、射击，还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
那么现在，一项又一项的科目，全部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顶尖水准，这己经彻底超出了所有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从那天起，“怪物”这个词，己经不足以形容凌夜。
他成了新兵连里，一个行走的“神话”。
宿舍里的气氛，也变得截然不同。
曾经的孤立与排挤，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每天晚上，凌夜的床铺前，总是围满了人。
“夜哥，你跑步的时候，呼吸到底是怎么调的？教教我呗！”
“夜哥，你射击的时候，怎么才能稳住枪啊？”
“夜哥，你”
张虎，这个曾经最看不起凌夜的刺头，如今成了最积极的那个。
他一口一个“夜哥”叫得比谁都亲热，手里拿着小本本，把凌夜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奉为圣经。
凌夜的话依旧不多。
但对于真心求教的战友，他从不吝啬。
他的指点，总是简单首接，一针见血。
“你握枪的手太紧，肌肉僵硬，枪口当然会抖。”
“投弹不是用胳膊甩，是用腰把力量送出去。”
“你核心力量太弱，先回去做五百个卷腹再说。”
看似简单的话，却往往能让求教者茅塞顿开。
短短一周时间，九班的整体训练成绩，竟然奇迹般地提升了一大截，惊掉了所有教官的下巴。
凌夜，在不知不觉中，己经成了整个九班，乃至整个新兵连的灵魂人物。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关系户”，而是成为了所有人追赶和仰望的标杆。
全连瞩目，新兵之王。
这个称号，实至名归。
夜深人静。
连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连长和指导员两人，正对着一份档案，相对无言。
档案的主人，正是凌夜。
上面罗列着他入伍以来所有的考核成绩。
五公里武装越野：19分21秒，破新兵连记录。
一百米实弹射击：50环，破团记录。
手榴弹投掷：68米，破团记录。
战术格斗所有科目，清一色的“优秀”，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破纪录”的备注。
“老张，”指导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复杂地开口，“我们连，是不是出了个妖孽？”
连长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进烟灰缸，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妖孽？不！”
“我们是挖到了一座还没被开采的金矿！”
连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团长吗？我是新兵连的张振华。我向您汇报个事对，关于那个叫凌夜的新兵不，我认为，您有必要亲自来看一下。”
“我敢用我的军旅生涯担保，我们钢铁团，可能要出一条真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