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桥带着江树跟周小满先回去,总共也没剩下几棵茶树了,齐春红一个人都能干完,更别提还有个采茶搭子,男女搭配,干活就更不累了。
“周福这个名字我怎么觉着有点耳熟?”
“周老叔家的二儿子,他媳妇就是李娘子,要三哥娶她亲戚的那个在”
周小满这么一提醒周月桥就想起来了,她对周家大儿子跟康娘子比较熟悉,这个二儿子还真没怎么见过,李娘子从前倒是见过,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所以她也不爱搭理。
“为着什么事堵我家的门?”
江树气道:“他们觉得一斤茅草才给一文钱太少了,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好歹,茅草地里面多的是,从前哪有人要,都给银子了竟然还嫌少!”
周月桥心里有数了,还是周家树大招风了。
她让江树去把周老叔找来,哪怕分了家那也是他儿子,他儿子带头挑事那做老子的怎么也得知情,至于要怎么收拾这个周福就看他的态度了,老头子要是明理好好管教那她也得给个面子,但要是想包庇她也不介意连老头一起收拾了。
周家门前确实聚集了一些人,但外面看热闹的占多数,看见周月桥回来顿时也不唠嗑了,识趣的跑来她面前表忠心,告诉她自己跟里面那些人没关系,当然也有指望着里面的人闹大了把价格抬上去好跟着捡好处的。
周月桥一眼扫过去,站她的她以后自然会优先考虑,至于其他人见不得她好的人的死活与她何干?更别提里面那些试图靠人多让她妥协的蠢货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绝不会放任。
“周二娘回来了!”
里面正在喋喋不休的人止住了声音,周庆跟周大满都是松了口气,拿着大棒子推开人群去找二姐,主心骨可算是回来了!
“周二娘,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今天必须给我们说法!”
周月桥被周庆几人围在中间,把闹事的人一一记下,“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你靠茅草赚了大钱,我们累死累活却只能得一文钱一斤,你们周家就是拿我们当猴耍呢!”周福早就对周家不用他做的豆腐怀恨在心,爹娘也偏心,什么都给了大哥,如今大哥家那么红火,甚至还要盖砖瓦房,而他呢,他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周家的错!
冯二虎往前站了一步想离周二娘近点,她可真好看!要是自己婆娘该多好!
但他很快就因为被周大满手里的扁担戳到了鼻子而后退。
“没错,你们周家吃香喝辣,这全是我们的血汗钱!”
“一斤才一文钱实在太少了,老子天天起早贪黑都割不了多少,还不如去打短工呢!”
“要是不加钱我们就不干了!”
“对,加钱!”
周月桥面色不变,只冷眼扫过去,“你们都是这么觉得?”
有胆子小的被这么一看想到周二娘的种种手段有些后怕,脸上出现了尤豫的神色,挣扎过后还是说:“乡亲们就是想多赚些银子买米买面,让家里的娃娃们吃顿饱的,周家都挣了这么多钱了,就当接济接济。”
“我记得你是周家本族,我一年供五两银子给族里救济穷苦,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带人来为难我,难道周氏宗族里都是你这样狼心狗肺之辈?果然升米恩斗米仇,不如从此之后我不再供族银两,若是族老们来问那就都是你的错。”
那人顿时脸色大变,这要是让族老们知道是因为他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别的周家人也是吓得脸色发白,有一个娘子当场就指着人群里的王婶子喊道:“是她撺掇我来的!她嫉妒周家赚了银子不带她,时常说二娘你的坏话,我本来不想来的!我这就走,你别、别记恨我,跟我没关系!”
“你放屁!”王婶子当时就怒瞪着她,“明明你也骂周二娘不用你却让你看不顺眼的陈娘子去做活,是你撺掇我的!”
两人当场狗咬狗打了起来。
而有另一个周氏的族人趁乱不对跑了,想当这事没发生过,但可惜他姓甚名谁早就被记了下来,跑也没用。
女人打架无怪乎抓脸挠头发,一点新意都没有,最后两人还是被拉开了,但都已经被抓花了脸,浑身上下都是泥巴,狼狈不堪。
周月桥有些兴致缺缺,没意思,打得一点张力都没有,她把目光转向闹事的人,问道:“野心倒是挺大的,你们想怎么涨?”
“二……不,五文一斤!”
“你做梦!”周庆先忍不住了,“不过是路边的杂草,从前压根也没人要,大不了我去割!”
周月桥按住愤怒的周庆,随口就道:“好啊。”
周福满脸喜色,他可是出头的那个,应该拿最大的好处,等会儿他就跟周二娘说他家的要十文一斤,否则就还带人来闹!
果然媳妇说的都是对的,就算周二娘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女人,怎么能跟男人犟呢!
冯二虎也是洋洋得意,连带着来闹的人都咧着嘴笑得露出牙,仿佛已经看见了成堆的银子。
而那些没参与的人也是一脸惊讶,有懊恼也有不解,周月桥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后她才缓缓开口问周庆几个,“人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
“那好,日后无论家里要做什么收什么,最前面那两个包括他们家里人送来的一律不要。”
周月桥着重了最后四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周福跟冯二虎听清后脸色大变,慌乱起来,“周二娘你……”
但这还没完,她继续说:“其他来闹事的收价全部减半。”
这下子情形对调,刚才喜气洋洋的人全部吃了一惊,“不能这样!怎么能减半!周二娘你说清楚!”
“我、我不加钱了,还是一文钱一斤,我不闹了还不行吗!”一个娘子唇色发白,要是让她男人知道这事会打死她的!
“周二娘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不要五文钱,两文钱就行!两文我就不闹了,马上给你们家送茅草来!我割了十几斤呢!”
……
“难道你们也想跟这两位一样,从此断了跟周家的生意?”周月桥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闭了嘴。
这些人就象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凉的彻底,现在才开始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被人给说了几句就觉得周二娘好拿捏,觉得人多就能让周家人害怕。
根本不是这样的!
有人想起了去年杏干的事,明明都已经发生过了,怎么脑子一热就来了!
这么想着众人看向挑拨的几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怨恨。
“我周二娘最恨受人胁迫。”周月桥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平静地好象她并不是当事人,“这银子若是乡亲们不想挣外面想挣的人多的是,并不是给你们不可,以后收起那些小心思,谁想跟他们两一个下场的尽管再闹,下次可不就是一家倒楣了,小心我株连。”
周月桥走了一步又象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又说了一句:“以后再有人上门来闹事就别怪我把赚银子的机会给外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