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枫那带着一丝嘲弄的疑问,一向毒舌的系统,竟然罕见地沉默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几秒后,它那冰冷的电子音才再次响起,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恼羞成怒的意味。
【目标性格评定:极度恶劣!傲慢!无知!愚蠢!】
【此等劣质韭菜,根本不配沐浴本系统的神恩!】
【已将其从店员候选人名单中永久剔除!】
一连串的评价,仿佛是在极力挽回自己刚刚丢失的颜面。
林枫躺在床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哦?是吗?”
“我怎么听着,像是你被人家给骂惨了,在这儿无能狂怒呢?”
【胡说!】
系统瞬间炸毛。
【本系统只是觉得,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会玷污了枫染亭的神圣!】
随后,系统就直接扯开话题,不再谈论此事。
【正在重新筛选目标】
【目标锁定:史莱克学院,朱竹清。】
林枫:“”
好家伙,你这是跟史莱克杠上了是吧?
不过
朱竹清?
林枫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黑衣少女的身影。
清冷,孤傲,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却依旧不肯低下头颅的幼豹。
宁荣荣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收买成本太高,忠诚度还得慢慢培养,性价比极低。
但朱竹清不一样。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安全感,是活下去的希望,是一根能让她在绝望深渊中向上攀爬的救命稻草!
对她而言,任何一点善意,都是无价的恩赐。
任何一个机会,她都会用生命去抓住。
现在出手,只需要付出最小的成本,就能收获一个忠诚度直接拉满的顶级员工。
性价比极高!
林枫的眼中,闪过一丝资本家看到绝佳投资项目时的精光。
“就她了!”
史莱克学院的宿舍里,宁荣荣骂完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那个神秘声音的回应。
她得意地哼了一声:“切,装神弄鬼的家伙,被本小姐骂跑了吧?“
“什么枫染亭,什么店员,见鬼去吧!“
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然而,黑暗中,她的心跳却没来由地有些加速。
脑海里,那句“实现宗门数千年夙愿”的话,如同魔音贯耳,挥之不去。
七宝琉璃塔,能否进化成九宝琉璃塔,是宗门历代先辈最大的执念。
那个声音它怎么会知道?
难道,它说的是真的?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宁荣荣的心里猛地一揪。
她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悔意,悄然在她心底滋生,让她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与此同时。
隔壁房间,月光清冷。
朱竹清盘膝坐在床上,娇躯微微颤抖,冷汗已经浸湿了背后的衣衫。
她正在强迫自己静心修炼,但纷乱的思绪却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从星罗帝国一路逃亡至此,她所寻求的,不过是一线生机。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个曾与她许下诺言的未婚夫,戴沐白身上。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那个男人早已沉沦于纸醉金迷,斗志全无。
而她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与攻击,在今天,被一个拥有“废武魂”蓝银草的魂师,彻底碾压!
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是蓝银草啊!
大陆公认的,最无用的武魂!
连一个拥有废武魂的魂师都打不过,她拿什么去对抗那个如同噩梦一般,比自己高出十几级的亲姐姐?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
身后,是姐姐穷追不舍的杀意。
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几乎将她彻底吞噬的刹那。
一道空灵、淡漠,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直接响彻她的灵魂深处。
【挣扎于阴影中的猎物,死亡的脚步已然临近。】
【你,甘心就此沉沦吗?】
“谁?!”
只一瞬间,朱竹清的身体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幽冥灵猫武魂瞬间附体!
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尖锐的利爪从指尖弹出,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冰冷而危险,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她压低身子,声音嘶哑而警惕。
“出来!”
【不必惊慌。】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高远,那般淡漠。
【吾乃枫染亭之意志。】
【你的绝望,吾已感知。】
【你的不甘,吾亦明了。】
“枫染亭?“
朱竹清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
但是她知道,对方的声音居然就这么突兀传入自己脑海,其实力绝对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汝欲脱离命运桎梏,获得真正的力量吗?】
真正的力量?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朱竹清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她想要力量!
强大到足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你你能给我力量?“
朱竹清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字字清晰。
她的利爪依旧没有收回,但那双冰冷的猫瞳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又无比灼热的火苗。
但是那声音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
【天下没有无偿的恩泽。】
朱竹清的心猛地一沉,但随即又涌起一股理应如此的平静。
是啊。
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
这是她从懂事起,就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什么代价?”她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预的决然。
这一刻,无论是系统还是林枫,都知道。
她,已经上钩了。
【成为枫染亭的侍者。】
【舍弃你凡俗的身份,舍弃你的过去,舍弃你的自由。】
【从此,你只是神明座下,最卑微的仆从。】
“侍者?”
就这么简单?
朱竹清想过很多的可能,或是献祭灵魂,或是成为杀戮的工具,甚至是自己的肉体
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提出的代价,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可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与警惕。
她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猫瞳,死死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房间,仿佛要看穿这层层伪装,直视那声音的本源。
“为什么是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这世上,从无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也是她对这个冰冷世界,发出的最无力的质问。
良久的死寂。
就在朱竹清以为对方已经离去,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即将被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时。
那道空灵淡漠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这一次,它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安慰。
有的,只是一句冰冷到极致,却又无可辩驳的事实。
【因为。】
那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朱竹清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
【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