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
都是绝密。
除了他和父亲。
就只有刘深知道。
现在。
全漏了。
“还有这个。”
苍龙指了指地上的一张照片。
“这是刘深交出来的密钥。”
“很遗憾地通知你。”
“赵家在海外的所有账户。”
“一共一百二十七个。”
“全部被冻结。”
“一分钱。”
“你也别想动。”
这句话。
就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赵瑞龙的胸口。
砸得他眼前发黑。
钱。
是赵家的胆。
是赵瑞龙最后的退路。
他一直以为。
就算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只要跑到国外。
凭着那些钱。
他依然可以过着帝王般的生活。
可现在。
这条路。
断了。
彻底断了。
赵瑞龙颤抖着手。
捡起滑落在腿上的一份文件。
那是几个核心账户的明细。
每一个数字。
都代表着他曾经的贪婪和罪恶。
现在。
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不……”
“这一定是假的。”
“是你们伪造的!”
赵瑞龙抬起头。
死死盯着苍龙。
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但他失败了。
苍龙的脸上。
只有戏谑。
那种看傻子一样的戏谑。
“伪造?”
“赵瑞龙。”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对付你。”
“还需要伪造证据?”
“楚组长说了。”
“这些东西。”
“足够枪毙你十回。”
苍龙站起身。
走到赵瑞龙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巨大的阴影。
将赵瑞龙完全笼罩。
“你还在指望谁?”
“赵立春?”
“还是赵小慧?”
“不妨告诉你。”
“赵小慧现在自身难保。”
“至于你爹赵立春。”
“你觉得。”
“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是会保你。”
“还是会保他自己?”
这句话。
简直诛心。
赵瑞龙的身体猛地僵硬。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父亲。
那个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
那个视权力为生命的父亲。
会为了他。
牺牲自己吗?
赵瑞龙不敢想。
甚至不愿去想。
但他心里清楚。
在赵家。
利益高于一切。
如果牺牲他一个。
能保全赵家的大局。
父亲绝对做得出来。
巨大的恐惧。
如同潮水般涌来。
瞬间淹没了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疯狂生长。
难道。
自己真的成了弃子?
难道。
家里真的出了叛徒?
不然刘深怎么会被抓?
那些绝密账户怎么会暴露?
赵瑞龙原本挺直的脊梁。
慢慢弯了下去。
那个嚣张跋扈的赵公子。
正在一点点崩塌。
苍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说!”
“赵家在汉东的罪行,还有你到底参与了哪些?”
苍龙的声音。
如同惊雷。
在赵瑞龙耳边炸响。
赵瑞龙浑身一颤。
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的嘴唇哆嗦着。
毫无血色。
牙齿咯咯作响。
那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我……”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小。
带着哭腔。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不知道?”
苍龙逼近一步。
脸几乎贴到了赵瑞龙的鼻子上。
杀气腾腾。
“赵瑞龙。”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明天。”
“就是全省干部大会。”
“楚组长要拿人祭旗。”
“你是想做那个祭品。”
“还是想争取宽大处理?”
“你自己选!”
“祭旗”这两个字。
彻底击穿了赵瑞龙的心理防线。
他不想死。
他还没活够。
他有那么多的钱。
有那么多的女人。
他怎么能死?
那个“赵家不可战胜”的神话。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
碎成了粉末。
赵瑞龙瘫软在椅子上。
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骨头。
眼神空洞。
绝望。
无助。
就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赖皮狗。
虽然他还没有立刻吐口。
但苍龙知道。
这小子的心理防线。
已经塌了。
剩下的。
只是时间问题。
……
同一时间。
二号审讯室。
这里的气氛。
截然不同。
没有大吼大叫。
没有拍桌子瞪眼。
甚至。
还有一杯热茶。
高育良坐在椅子上。
腰杆挺得笔直。
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
镜片后。
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
虽然没有打领带。
但依然透着一股儒雅的官威。
这不仅仅是习惯。
更是一种防御姿态。
他是汉东政法系的领袖。
是“高老师”。
即使面对审讯。
他也要保持风度。
不能丢了份。
楚风坐在他对面。
神色平静。
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
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高育良。
这种沉默。
比咆哮更让人难受。
高育良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
茶有些凉了。
但他并不在意。
他放下茶杯。
清了清嗓子。
率先打破了沉默。
“楚风同志。”
“这么晚了。”
“还要提审我。”
“辛苦了。”
高育良的声音很稳。
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
而是省委的办公室。
他在接见下级。
“不辛苦。”
楚风淡淡地回了一句。
“高育良。”
“这里没有同志。”
“只有嫌疑人。”
高育良笑了笑。
并不恼怒。
“楚组长。”
“说话还是这么锋利。”
“年轻人。”
“有冲劲是好事。”
“但也要懂得刚过易折的道理。”
高育良身体微微前倾。
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我在汉东工作了几十年。”
“对这里的情况。”
“比你了解。”
“汉东的政治生态。”
“错综复杂。”
“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们专案组这样大动干戈。”
“搞得人心惶惶。”
“不利于团结。”
“也不利于稳定嘛。”
高育良在打官腔。
试图把水搅浑。
把法律问题。
转化为政治问题。
这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避重就轻。
转移视线。
“而且。”
高育良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风。
“赵立春同志。”
“毕竟是老书记。”
“在汉东。”
“还是很有威望的。”
“虽然他现在退居二线了。”
“但根基还在。”
“人脉还在。”
“你们这样针对赵家。”
“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高育良摘下眼镜。
拿出一块绒布。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看起来并没有被楚风的话给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