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里昂的眼神充满惊讶。
那一天，酒店的房间里，充满了两个孤独灵魂碰撞时，那笨拙而又真诚的欢声笑语。
几天后。
里昂又恢復了他那雷打不动的“老干部”日常，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盆心爱的绿植，用柔软的绒布，一片一片地，擦拭著叶片上的灰尘。
玛蒂尔达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著他。
“你很喜欢你的盆栽，对吗？”她忽然开口。
“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里昂头也不抬地回答，“永远快乐，无忧无虑。”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像我样，没有根。”
“如果你真的喜欢它，”她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就应该把它种在公园里，让它——落地生根。”
里昂擦拭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著那盆在盆里，虽然生机勃勃，却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土壤。
许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同样的，”玛蒂尔达看著他，“你想让我长，也应该——为我浇。”
没等里昂反应过来，她已经从桌上拿起一个浇的喷水壶，对著里昂的脸，就是一通疯狂扫射！
“噗———咳咳咳！”
里昂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从桌上拿起玻璃杯，接满水，然后，缓缓地走到了玛蒂尔达的面前。
“啊！昂，你玩不起！”
一场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战爭”，在酒店房间里，彻底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被甜死了！谁来救救我！”
00
快乐的日子过得很快，这天，里昂再次来到了托尼老板的店。
玛蒂尔达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但在店门口，被里昂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能撅著嘴，气鼓鼓地蹲在门口，画著圈圈。
“好久不见，里昂。”托尼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我想你了。这段时间，你也错过了一些好工作。“
“我在训练。”里昂的声音，有些心虚。
“训练是好事，但也別过头了。工作，可比训练赚得多，里昂。”托尼一边说著，边熟练地擦拭著柜檯上的酒杯。
里昂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托尼，我赚的那些钱——你帮我保管的那些钱，还好吗？”
托尼擦拭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需要钱？”
“我就是问一下。”里昂的眼神有些躲闪，“我为你工作那么久，从来没用过那些钱。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用到它。“
“你有女人了？”托尼针见血。
里昂的身体，瞬间僵住，但依然摇头。
托尼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里昂，你要。”他放下酒杯，语重长：“还记得你刚来这个国家的时候吗？我收留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却已经因为一个女人，淌进了浑水。別忘了，里昂。”
里昂低下头。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能忘了。“
他顿了顿，又抬起头，像是在寻求某种许可：
“你知道，我的钱——有时候，也许我可以分点给別，帮助別。”
“里昂，那只是你的钱，我替你保管，像银一样。”托尼重新回到柜檯后，“但我比银行好。银行经常会被抢劫，但没人抢得了老托尼。而且，把钱存进银行，有成吨的狗屎表格要填。在我这，不用看，不用写，都在我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现在，我能识字了。”里昂忽然说道。
托尼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那很好，里昂，那很好——”
他从收银台里，抽出厚厚一沓美金，塞到了里昂的手里。
“这里有千块钱，你先拿著，出去——找点乐子。”
里昂接过钱，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托尼叫住了。”嘿，里昂，別走。”
托尼的脸上，掛上了那副生意人的笑容。
“现在，我们来谈谈生意。”
“托尼这个老狐狸，他绝对有问题！他不想让里昂识字，不想让他管钱，他这是在把里昂当成赚钱工具啊！”
“我感觉，托尼最后那句“谈谈生意』，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给里昂钱，就是想稳住他，让他继续为自己卖命。这老傢伙，心机太深了。”
“没办法，里昂的心理年龄，说不定和玛蒂尔达差不多”
里昂从托尼的家庭餐厅里走出来，眼角的余光瞬间瞥见了一幕让他眉头瞬间锁紧的景象。
不远处的街角，玛蒂尔达正和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染著一头绿毛的街头混混搭訕，两人凑得很近。
里昂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那身洗得发白的旧风衣，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投下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阴影。
当他看到那个绿毛混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菸，递给玛蒂尔达时，他终於动了。
快步走过去，將那根香菸从她指间拿走，然后，隨手扔在了地上，用鞋底碾灭。
“你不要隨便和街上的陌人搭话。”
里昂的声音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玛蒂尔达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那股子叛逆劲儿又上来了。她双手叉腰，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猫，仰著头，不服气道：
“昂，这他妈的有什么关係？我只是想和那个男借根烟已！”
“我不许你讲脏话。”里昂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不能总这样和別人交谈。我要你学著好好讲话。“
玛蒂尔达那股子囂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
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里昂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张倔强的小脸上，“我希望你把烟给戒了，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玛蒂尔达沉默了片刻，抬起脚將地上那个菸头，又狠狠地碾了几下，仿佛在发泄著什么，最终，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离那个男人远一点，”里昂的目光，转向那个早已被他气场嚇得不敢动弹的绿毛混混，“他不像是好人。”
玛蒂尔达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迷离。
她看著里昂那宽阔的后背，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她再次，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五分钟后出来，”里昂丟下最后一句话，转身重新走进那家餐厅，“站在我能看见你的地方。“
回到酒店房间后，玛蒂尔达一言不发，她將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仰面呈一个“大”字型，双眼无神地望著天板。
眸子里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而又朦朧。
里昂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拧开盖子，默默地喝著。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老旧空调那“嗡嗡”的送风声。
许久，女孩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如同梦吃。
“里昂，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噗———咳！咳咳咳！”
正在喝牛奶的里昂，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魂飞魄散，一口牛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小肉包的直播间，在这一刻，彻底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