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军政府还是普通军人,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
日军的航空兵已经把山城列为了重要战略轰炸目標。
山城,群山环抱,易守难攻。
日军想要攻破山城,那堪比登天。
空袭並不是一件很难预料的事情。
事实上,日军之前已经试探性的攻击过了。
不过,那应该是日军为了测试航线以及轰炸的可行性,並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
所以,军政府在决定迁都山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修建防空洞了。
等到军政府的主要中枢机构抵达山城时,防空洞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修建。
直到今天,防空洞的修建,並没有彻底完工。
如果日军在这个时候就派遣机群,进行大规模的轰炸,那山城將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是对没有抗空洞可以躲避的百姓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张晓婉直接放下了碗筷,她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她急切地看著李寒州,“消息可靠?”
李寒州点了点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可靠不可靠的问题,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最多到年底,肯定不会拖到明年。”
李寒州对准確时间,並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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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记忆中的山城,遭受到的不是一次两次轰炸,而是持续性的。
以前因为距离远,飞机续航不够。
可当日军在武口修建好了机场。
山城自此便迎来了恐怖的持续多年的巨大灾难。
张晓婉问出了第二个疑问,“那为什么要去沙坪坝?”
李寒州隨便找了个理由,“日军轰炸的目標必然是有目標的。”
“沙坪坝位置偏僻,远离所有核心建筑,又在大后方,相对而言足够安全。”
李寒州总不能说,是自己刷短视频的时候,在评论区的看到的吧。
其真实性,李寒州並不怀疑。
眾所周知,视频可以造假,但评论区只会造反。
张晓婉不再说话,这下她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了。
但她也没考虑跟著李寒州去沙坪坝。
一来是通勤的问题,她跟李寒州不一样,可以公车私用。
二来,她必须留在最靠近军政府的地方,才能更加方便的做事。
见张晓婉起身收拾碗筷,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思。
李寒州开口了,“你这是不打算跟我一起搬过去?”
“嗯。”
张晓婉点了点头,“我会留在这边。”
“哪怕被一颗炮弹炸的粉身碎骨。
张晓婉抱著碗筷,“种子需要鲜血浇灌,才能发芽开结果。”
说著,她便走出了厅堂,走向了厨房。
李寒州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回了屋。
第二天,李寒州没有去上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想著先去沙坪坝看看,有没有合適的房子。
但旋即想到自己的车被陈皮那龟儿子开走了。
要不继续在家宅吧?
心中这样想著的李寒州此刻却听到了敲门声。
起身,开门。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沈浩。
沈浩的身后还跟著李思明。
李寒州並没有请沈浩进去,而是就这样疑惑的看著他。
沈浩也看著李寒州,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出什么事了?”
李寒州问,“没事,没出事。”
沈浩有些结巴。
还是后面的李思明会来事,他直接替沈浩说了,“我们副局长想请你吃个午饭。” 副局长?
李寒州刚想问,哪来的副局长。
但隨即反应了过来。
他看向沈浩,“任命下来了?”
沈浩点了点头,“还得多谢李科长的提携。”
李寒州点了点头。
“那你们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
沈浩的任命比他预估的要快上许多。
本来以为要到中秋之后呢。
沈浩定的饭店,还是上次的香泉酒楼。
包间里除了李寒州和沈浩之外,就只有在一旁端茶倒水的李思明了。
事实上,这顿饭,还是李思明摄沈浩请的。
“李科长不缺咱这一顿饭,但是你不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浩知道李思明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他就是抹不开这张老脸。
最终还是带著李思明上门了。
饭桌上,沈浩仍旧在患得患失。
他虽然心高气傲,但不可能没有野心。
只不过,他仍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凭藉著屡破奇案,从一个小小的巡警,升到了探长。
可再往上,就不是光靠破案就能升上去的了。
本来他以为自已会在探长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
所以,一直以来,做事都是只凭本心。
不惹事,也不钻营。
只求为乡亲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军政府过来了,一切好像都变了。
真相好像变得不再重要了。
受害者和行凶者甚至可以乾坤倒转。
这让他开始迷茫了,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
自己好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好像已经退休了。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一个案子,跟李寒州有了交集。
他认为,李寒州和所有军政府的人都一样。
甚至会过犹不及。因为他是比军政府官员更可恶的军统特工。
可筒子楼里,李寒州答应了他冒险去救那对父子。
后面又直接『不畏强权”的枪毙了袍哥会的二代袍哥。
虽然,李寒州也贪,残暴。
做事不讲什么规矩。
但终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畅快。
端了袍哥会,抓了日碟,甚至將尸位素餐,只知道仗著舅舅身份作威作福的陆千华赶下了台。
手段不甚光彩,结果大快人心。
“你在担忧什么?”
看著沈浩焦虑不安的眼神,李寒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看重的就是你的能力和品德。並不是想要一个毫无良知,只知道听话的道德败坏之人。”
“否则,陆千华就比你要好用的多。”
“你当探长的时候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就行。”
再一次得到了李寒州的保证,沈浩总算是回了些精气神。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李寒州提拔起来的。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他身上也会被打上李寒州的標籤。
除非他现在就辞职,回家养老。
但他做不到。
沈浩端著酒杯站了起来,“多时托您的福,我才有这个机会。”
“將来若有差遣,您开口便是。”
说著他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寒州示意沈浩坐下,“还真有件事,要你帮忙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