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州把褚遂良五个人带回到行动科后,把人丟进管狱之后,便不想再理。
褚遂良毕竟是中统的人,自己凭藉一个口供拿了人。
中统那边不敢说什么。但要是上来就严刑拷打,那就说不过去了。
能撬出点东西还好,撬不出来,那就真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先关著最好。
双方上层没达成一致之前,不要动他。
做完了交接,李寒州又写了一份行动报告交了上去。
这才抽出身来,去救护中心。
这里是中统內部的一家小型诊所。
別看他小,科室不全。
但处理枪伤刀伤的经验,那是山城医院都比不了的。
主治医生告诉李寒州,“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但內臟受损,还有內出血。恐怕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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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病房,看到了肚子上裹著纱布的马明,伤口处还不停的往外渗著血。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眼神空洞的看著进来的李寒州。
李寒州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亮光。
或者在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之后,就已经有了死志。
李寒州在床头坐下,侧著脑袋看著马明。
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个红党。
也是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红党。
交出去?
捨不得。
救出去?
没能力。
李寒州开口道,“要不聊聊?”
马明本想出言讥讽几句,但当他对上李寒州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讥讽也咽了下力气。
他在这这个少年的目光中看到了悲伤和敬重。
是的,这种完全不应该出现的两种情绪,竟然就出现在这个特务的脸上。
抓到了我,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他为什么悲伤?
敬重是更加的无稽之谈。
“你我道不同,没什么可说的。”
李寒州自以为很幽默的说道,“隨便说。就当是给自己做个死前祷告。”
马明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死前告別,还真是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过,就这点关怀,根本就不足以让他放下戒备。
“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寒州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当天晚上。
张晓婉仍旧炒了好几个菜,等著李寒州一起吃饭。
李寒州阴鬱的心情开怀了不少。
这种后世两口子最常见的生活,在这乱世之中,显得极为的难得。
“听说你今天抓了中统的人?”
李寒州点了点头,“那是个鬼子培养的间谍。
“那你也小心些,中统的那帮人各个眼高於顶,睚眥必报。你別被当枪使了。”
李寒州有些感动,“放心吧,我很惜命。出头鸟的事,绝对不干。”
听了李寒州的回答,张晓婉也就放下了心。
儘管他有时候表现的极为不著调,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机敏聪慧。
张晓婉夹起一片肉片放在嘴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
李寒州自然能察觉到张晓婉故意表现出来的异样。
“听说你还从他们的手里,抢了个地下党?”
李寒州刨著米饭,口吃不是很清楚道,“被我丟在救治室了,不过受伤严重,估计撑不过去。”
“你慢点。”
张晓婉继续道,“你没考虑送山城医院?”
“送那干嘛。”
李寒州毫不在意,“一个地下党,就算救过来,也要在审讯科遭罪,还不如就这样。”
张晓婉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既为受伤的同志感到难过,也因为李寒州无情的表现感到气愤。
对於自己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
张晓婉甚至將李寒州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上级。
並且提出了“爭取李寒州”的请求。 只待上级回復了。
她把筷子一摔,瞪著两大眼睛看著李寒州。
李寒州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郑重其事的看著张晓婉,“但我警告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可他”
张晓婉憋了半天,也就只能说这么一句,“可他也是中国人!”
“中国有四万万同胞等著救,你救得过来吗?”
张晓婉据理力爭,“可这个明明就能救!”
“好,我明天就把人带出来。”
李寒州语气淡然道,“你安排人把人送走,然后给我选个好一点的墓地。”
张晓婉突然不说话了。
她刚才確实有点圣母心了。
没想到这样会给李寒州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可她仍旧不想放弃,“我自己安排人救,这件事不要你管。”
“不管就不管!”
李寒州也来了脾气。
他起身,走进房间,提著一个箱子出来。
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李寒州为了救张晓婉,从她手里拿走的箱子。
“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你了。”
说完李寒州直接回臥室了。
躺在床上的李寒州,翻来覆去的睡不著。
他並不是真的在生张晓婉的气,
他能理解张晓婉想救人的迫切心情。
因为他的心情和张晓婉一样。
他也想救。
但他白天把脑袋都想炸了,也想不出万全的办法。
这又不是写小说。
动动笔就能让军统大院人直接降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偷出去。
麻蛋!
李寒州咬著牙。
救就救,怕个毛线。
大不了带著人,直奔延安。
反正都是打鬼子。
怎么样的方式他都能接受。
说不定特工系统,在己方阵营也能起到作用呢。
张晓婉怔怔的看著箱子,看了好久好久。
伸手,打开。
电台配件,一个不少。
旁边安安静静的躺著两根金条。
在不算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默默地將箱子收起。
张晓婉平静的收拾碗筷。
刷了锅,洗了碗,熄了灯。
安安静静的走回自己的臥室。
臥室里,张晓婉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和保险。
换衣,熄灯,小心翼翼的开门,
刚要走出房门,想了想又回头,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金条。
这才悄无声息的出了门,直奔儿童福利院。
第二天,
两人在门口相遇,都没有打招呼。
李寒州顶著黑眼圈,张晓婉也是哈气连天。
锁门,骑车。
一前一后,各怀心思。
在进入总部,停车的空挡。
李寒州路过张晓婉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九点的时候,你去办公室找我,那时我会在救治室。”
张晓婉锁车的手轻微一颤。
等她锁好车,起身时,只看到李寒州远去的背影。
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