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折柳说完拍了拍陈凡肩头,以示鼓励。
并未如陈凡猜想的那般,将他剥光衣服,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又或是引到房中,挥手用出一招夺舍大法
‘合该如此,郑秀曾说过,那郡城州府之中,甚至有刚出生便是血气盈身的绝世天才。
我隐忍三月,想来最多只是特殊,与千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相距甚远’
陈凡若有所思,与众人一同目送郑折柳回房更衣,周围低声议论嗡嗡而起。
被陈凡引进馆中的黄丰馀挤出人群,欢天喜地的恭喜‘凡哥’,好似是他自己血气盈身了一般。
郑秀缓过神来,由衷为陈凡高兴,脚步轻快,扛着猪肉拐进后厨。
钟乘龙则是极为勉强的道了声“恭喜师弟”,转过身时面上笑容瞬间消失。
他认为陈凡是故意让他难堪。
若非如此,为何单单选在他收钱的时候踏入血气盈身?
‘陈凡!这次我认栽,你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钟乘龙背对众人,面目阴沉,自出门购置拜师时祭奠双形拳祖师的香蜡纸烛去了。
事实上陈凡的确料到了今天钟乘龙要检收下三个月的学费,他每日教拳之前都是如此。
也早已想好了效仿李聚元当众突破,毕竟这已是他考虑自身境况之后极尽低调的结果了。
却独独未料到钟乘龙的反应,会这般激烈。
他入馆那日,李聚元不是也当众突破了吗?
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带他认人时全程笑吟吟的钟乘龙,方才竟想对他对手!
‘好象惹到他了’,陈凡目送钟乘龙出门,不知具体因由,心中却对钟乘龙有了些许防备。
却也没有太过在意,这双形拳馆又不姓钟,学拳食宿挂名,也都求不到钟乘龙身上。
巳时三刻,沸反盈天的众人终于接受了陈凡跨入血气盈身,将成为馆中第七位正式弟子的事实。
又看到端出来的菜盆比往日多了两个,明显是后厨为了庆祝陈凡突破临时加的菜。
沾光的一众学徒打饭时,无不回头道一句‘多谢陈师兄’。
陈凡则是区别对待。
对不服气的张猛拳打脚踢,叫他好生体会了一番血气盈身后的强横力量。
对相熟的学徒,类似于洪三锤、周耀祖等人,则是谦逊鼓励。
对不熟的、上前恭喜他的,也是笑脸相迎,不吝鼓励之言。
应付一番后,陈凡也打了一盆饭蹲下猛吃。
‘果然,熬练多日,身体与境界相适应,强化后便没有那钻心的饿意了!’
陈凡若有所思,大口扒饭。
‘如此说来,我挂名赚钱之后,需得备点人参之类的补药在手边,每逢强化境界时便吃上一株,应该就能避免那恐怖的饥饿之感了。
不过,这初境与中境之间,差别竟有这般大吗?’
陈凡嚼肉时又看了一遍产生变化的命格面板,终于确定这并非他的幻觉。
【姓名:陈凡】
【命格:狭路相逢勇者胜】
【经验点:77】
【可强化武学,是否强化】
‘锻体中境,也即是力贯发尾,竟需五百点经验!?
不赚外快,只靠我那一天两点的经验进项,需要最少九个月才能练成力贯发尾!
往后还有血肉雷音,更不知要多少熟练度,假如是一千点,我岂不是要大概两年才能入境?
张猛可是说了,最少要力贯发尾,才有几分机会从县城初试之中脱颖而出,与郡城高手争锋’
身怀面板,陈凡自不甘心只在一县一城之中做个刘三那般的人物。
也不甘心如郑折柳一般,坐馆授徒,看光阴流逝,等死亡降临。
哪怕心龄颇大,此时的他依旧年轻。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前世车房二贷困我久矣,此世身怀神异,合该我当世无敌,我当走遍这大好河山,逍遥四方,学最强的武学,喝最好的酒,上最美的女人!’
陈凡雄心壮志,猛然站起,狠狠捞了一勺蒜香四溢的凉拌猪耳朵
饭后,钟乘龙指挥三五个学徒从后堂搬来案桌、香炉、祖师画象等等事物。
摆放完毕,众弟子分站两列,郑折柳抱手端坐桌前,陈凡站在一侧,等主持典礼的钟乘龙招呼。
“拜祖师!”
‘方鸿飞?既已驾鹤西去,还留下这双形拳法泽被后人,拜一拜也无妨。’
“郑师授训!”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装模作样的现实老头,我若练不成血气盈身,还交不上学费,你不得让钟乘龙把我赶出去?’
“奉茶!”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此刻人在屋檐下,跪便跪吧,就当给路边大爷拜年了,谁让我是尊老爱幼的好青年。’
“礼成!”
陈凡长身站起,目有感激,面色恭谨,极好的扮演了一个辛苦拜入拳馆的贫苦弟子角色。
接过热茶的郑折柳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用回头陈凡都知道,身后一众学徒的目光定然灼热无比。
当天下午,臂膀极为粗壮的葛承峰和身形瘦小的朱冲当值归来,得到消息后,各自备了些干果瓜仁,用红纸包了,来到陈凡正在收拾的新房间之外。
“恭喜师弟!”
葛承峰眉毛极浓,左右相连,年方二十出头便生得一嘴络腮胡,两条臂膀如山中熊罴一般粗壮。
其身如猛虎,不知是否有细嗅蔷薇之心,此刻对陈凡说话是直来直去。
朱冲比陈凡矮上一头,那靛青色的差役官衣在他身上略显宽大,学徒中有传言,他入馆三年,不学虎形,专练鹤形,造诣极深。
“师弟今朝血气盈身,自此便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不受困苦羁拌了!”
陈凡放下笤帚,前迎几步,一边接过二人递来的贺礼,一边谦虚道:
“葛师兄、朱师兄,来便来了,带礼作甚,不是折煞师弟吗,快进来坐,房中脏乱,还请两位师兄不要见怪。”
三人围桌坐下,也无茶水,又相互捧了两句,二人刚刚交班,身疲神乏,便欲告辞,回房歇息。
陈凡顺水推舟,将二人送出专属于他的房间。
‘交手之事且先不急,张武阳和这二人都跑不掉,倒是张三那边,明日便是最后期限了’
银子陈凡有,此前挑翻极乐帮,他一夜暴富,即便还了郑秀五两,又拿出三十两给张铁蛋和陈红茶交了一个月的客栈房费,身上也还剩二十来两。
这一个月来他都在拳馆练拳,无甚支出,眼下轻易便能还上欠刘三的十两。
‘不过那刘三仗着盈身武功,收高利,设赌馆,鱼肉乡里,也不是什么好鸟,我要不’
正想着,黄丰馀跑来,说是门口有人找他。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凡当即心头一跳,以为又是张铁蛋,忙大步赶到正门。
打眼一瞧,却见一个身着暗金绸衣的老者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