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弟,昨晚你不会被三师姐吸了精气吧?!”
周耀祖围着陈凡转了一圈,满脸惊叹。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吃下这么多东西,肚子还一马平川。
就算是直肠子,那也得拉一泡吧?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陈凡从头到尾只是猛吃一通,甚至未曾站起来过。
“哈哈哈,三师姐又不是精怪厉鬼,吸什么精气,只是我作夜初次站桩,练得狠了,身体跟不上而已。”
陈凡毫不在意周耀祖的玩笑话,虽然饥饿依旧,好歹是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了,不至于眼冒绿光,连地上的土都想尝尝咸淡。
一顿早饭,几句鬼扯,三人说肝胆相照那是扯淡,相互熟悉了许多倒是不假。
交谈之中陈凡也得知。
周耀祖与张猛差不多同时入门,家中做的布匹成衣生意,与入门早些的铁匠之后洪三锤一般,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家徒四壁。
唯有张猛,身为武威镖局三公子,按理来说武道方面也算是家学渊源,不知为何跑来双形拳馆。
“能为什么?为了明年六月的武举啊!”
陈凡只随口一问,未料张猛直接道:
“一看陈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参加武举可是要看资格的,别说我武威镖局只是小小一家县城镖局。
便是城外的风马庄,过完年也得老老实实把那冯罡送来内城拳馆。
风马庄你听过吧?
那庄主可是货真价实的入境高手,使的更是极为少见的箭术。
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也只有郑折柳、李元生这几个老牌入境能过过招,寻常入境估计连他一箭都接不住。
可那又如何?
要想参选县城武举,非要这七家在县衙登记造册的馆主举荐,才有资格参选。
你不信就等着瞧,凤凰县不大,也不算小,周边村镇能人辈出,等过了十月,有的是带艺拜师的好手。
等到那个时候,嘿嘿,才是拳馆发财的时候,就象老农收庄稼一样,还是奉官家的命,谁敢说个不字?
至于我们这种三个月二十两学费的,不过是武馆添头罢了。”
陈凡这才恍然大悟。
此前他只知道武举三年一次,一直以为如文举一般,无论出生来历,只要腹有诗书,皆可就近参加,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般说法。
后又向张猛问询一番陈凡才知,原来各家武馆除了血气盈身之上的弟子必须在县衙挂名轮值之外,每年还要向县衙缴纳税银。
而县衙则会从粮仓中向各家武馆拨粮,培养学徒。
更有专门针对武馆的奖励机制,若是一年内门下血气盈身者超过五人,不仅可免税一年,所获得的米粮还会更多。
“那今年我们武馆有几个盈身武夫了?”
与陈凡勾肩搭背的张猛闻言,却是嗤笑一声,撇嘴摇头。
“几个?你当谁都是那李聚元?还是当官府都是傻蛋,白白拿粮仓里的大米送人?
就在前日,馆内便有五个续不起学费、也未能凝生血气的学徒灰溜溜走了。
照我看来,除了几个月后那些带艺拜师的不算,就目前这十七个学徒,最后能凝生血气留下来的,绝不超过两人。
很明显,我就是那三人之一,哈哈哈”
张猛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推门进了拳馆。
陈凡落后半步,扫过院中站桩练拳的十来人,若有所思。
‘只是锻体第一境而已,凝生血气当真有这么难?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凝生血气,那刘三凭什么在南外城作威作福?’
肚中传来的咕咕响声打断了陈凡。
只见他随手掏出方才多买的一张饼,捏成一团塞入嘴里,走到张猛身后时便已吞如腹中,神色如常,开始站桩。
明明昨晚第一次学,也才练了两个时辰,他却象是已经练了数月的老手一般,只是两腿一弯,一股足下生根的沉稳感觉便浮现心间。
摆着拳桩,陈凡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上半身的血气沉入腰腹,坠向双腿。
同样在站桩热身的张猛先是随意扫了一眼,而后猛然回头,“诶!你这桩,站得好生标准!”
陈凡随意敷衍几句,只说可能是三师姐郑秀教得细。
张猛不疑有他,自行练功去了。
站桩可是半点敷衍不得的水磨工夫。
便是张猛自幼开始打熬体魄,三天两头去医馆配药浸泡药浴,还有家传铁腿功打底,学这双形拳桩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何况是昨日才拜入馆中的陈凡?
就算学得再象,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磨练,又岂能站稳?
不多时,钟乘龙来了。
与陈凡估计的大差不差。
只见他先将入院不足一个月的学徒聚在一起,从头开始讲授双形拳桩的诀窍。
亲身示范一番后,便让包括陈凡在内的六人自行熬练,从其中点了一名练得好的代为纠正。
而后又将桩功有成的五人聚在一起,开始教授一十二式基本拳架,还是亲身示范、自行练习加优等生出列纠正的套路。
剩下的包括张猛在内的六人,则是桩功拳架皆有所成的学徒,被众学徒戏称为磨皮组。
钟乘龙将六人分成两两一组相互拆招,在一旁指点,并讲授凝血疑难。
讲了一阵,又指点前几日刚分到磨皮组的二人用铁盆中的细沙磨皮。
不能说钟乘龙教得不好,也不能说他教的不认真、不细致。
从他驾轻就熟的教导之中,能看出他在教授学徒方面,早已总结出了属于自身的一套经验。
而在所有人‘从来如此’的认知下,双形拳的桩功拳架都是水磨工夫,关窍就那么几个,其馀全靠时间磨练。
只有经历过郑秀教导的陈凡才能体会到,一对多和一对一,即便教的内容完全一样,差距依旧明显!
‘一对一,俗称开小灶!’伴随着愈发汹涌的饿意,陈凡打定主意,一定要抓住机会,跟郑秀多学几手。
正想着,左右手各提溜着一团猪下水郑秀从外而来,正在练功的众人无不退避。
郑秀早已习以为常,提着东西拐向隐有饭香传来的拳馆后厨。
“师姐早!”
郑秀驻足,偌大的院子鸦雀无声,因为众人都在闭气。
回过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如春回大地一般瞬间复苏,倒映着正在站桩的陈凡。
点了点头,郑秀转身,继续朝后厨方向走去。
“我要窒息了!”
“陈兄真乃猛士啊!”
“嘘!噤声!不想混了!
敢在馆内议论师姐,入境高手五感超凡,若被郑师听到,你学个鸟拳!”
窃窃私语中,陈凡神色如常,也不辩驳,继续忍饿站桩。
他早已过了以外貌和旁人看法定亲疏的年纪。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