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人返程回毒玄宗。
莫九霄提着剑走在前面，苏沉璧紧跟其后。
刚踏入毒草森林，两人就顿住了脚。
苏沉璧皱眉，伸手挥了挥身前的灰雾：
“这雾怎么不对劲？”
莫九霄眼神一凝，指尖泛起淡青色灵力：
“不是普通毒雾，有活气。”
话音刚落，灰雾突然涌动起来。
雾气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手里还握着把木剑。
“是……赵师兄？”
赵师兄去年下山除祟时没了性命，怎么会出现在这？
人影抬手，摆出了宗门基础剑法的起手式。
莫九霄瞳孔微缩，这是赵师兄生前最常练的招式，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它在学赵师兄？”
莫九霄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
他一靠近，人影动作突然变了，竟换成了苏沉璧昨天在演武场练的剑招。
“它能读我们的记忆？”
莫九霄指尖灵力闪烁，试探着斩向人影。
剑光穿过雾气，人影瞬间散了，可没几秒又聚成了新的样子。
这次是个小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株紫色的草。
“这是……”
这是他七岁时在宗门后山的样子，手里那株是他第一次采到的，凝灵草。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件事。
毒雾怎么会知道？
“九霄，不对劲，我们先退出去？”
“回宗必须经过这个毒草森林，退不得。”
“别碰雾，跟着我走。”
两人往前又走了半炷香时间。
前面的灰雾里突然透出点暗红色。
“是蚀骨花！”
莫九霄刚要上前，一道冷笑突然从旁边传来。
林缺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个黑色的毒囊：
“哟，这不是莫师兄吗？倒是会找地方。”
他是外门弟子里的刺头，跟莫九霄素来不对付。
“林缺，你怎么在这？”
“这森林又不是你们内门弟子的，我不能来？”
他手指一捏，毒囊里渗出黑色的液滴，一碰到空气就化成了黑雾。
“腐心毒？你敢用宗门禁毒？”
“禁不禁的，能毒死你就行。”
黑雾朝着莫九霄扑过来，速度极快。
莫九霄手腕一翻，毒灵剑挡在身前，灵力凝成屏障。
可黑雾碰到屏障的瞬间，他胸口突然一阵发烫。
不是被毒侵的疼，是像有团火在烧。
莫九霄闷哼一声，耳鸣突然炸开，耳朵里全是嗡嗡声。
他低头，看到掌心透出点微弱的金光，是轮回印。
这印记，今天怎么会突然发烫？
“就等你这印记亮呢！”
“你是冲着轮回印来的？”
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盯着林缺的手。
林缺手里的毒囊没封紧，露出了半片叶子。
那叶子是碧绿色的，边缘带着银色的纹，绝不是毒草森林里有的，东西。
“你毒囊里的叶子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死了就知道了！”
他抬手，毒囊里射出三枚毒针，针上裹着厚厚的黑雾。
莫九霄拉着苏沉璧往后跳，避开了毒针。
可毒针落在地上，黑雾瞬间扩散开来，比刚才的腐心毒更浓。
“这雾不对劲，快退！”
他刚要带着苏沉璧往回走，林缺突然冲了上来，手里多了把短刀。
短刀上也涂着黑毒，直刺莫九霄心口。
莫九霄只能松开苏沉璧，挥剑去挡。
“叮”的一声，剑和刀撞在一起。
林缺力气不小，莫九霄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退，正好踩进了身后更浓的灰雾里。
苏沉璧想上前拉他，却被林缺拦住了：
“九霄！”
“别管他，先陪我玩玩。”
莫九霄在雾里站稳，刚要冲出去帮苏沉璧，掌心的轮回印突然更烫了。
比刚才还要烈，像是要烧穿他的手掌。
耳鸣更严重了，他连苏沉璧的喊声都快听不清了。
周围的灰雾开始旋转，将他往中心吸。
莫九霄挥剑想斩开雾，可剑光进去就没了动静。
他抬头，看到林缺还在跟苏沉璧缠斗，可苏沉璧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是中了毒。
“沉璧！”
掌心的轮回印烫得他快站不住了，视线开始模糊。
灰雾裹住了他的胳膊，又往上爬，快遮住他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雾里有，东西在动，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刚才看到的赵师兄残影、幼年的自己，又开始在雾里闪现。
只是这次，那些残影的脸都变得模糊，像是在扭曲。
莫九霄握紧剑，想再往前一步。
可腿沉重无比，怎么也动不了。
灰雾彻底裹住了他的上半身，视线里只剩下一片灰色。
掌心的轮回印还在烫，耳鸣里似乎多了点别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风在吹。
他最后看到的，是林缺朝着他这边笑了笑，那笑容比雾里的毒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