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滴答跳动著的秒针挑动著神经,打搅了本就浅的睡眠。
硬生生被鬱闷、遗憾从睡梦中醒的感觉,比噩梦还要让人难以呼吸。
刘知珉低头看著隱隱被汗水浸湿的白色胸衣,幽幽嘆了口气。
没有诚意、不够认真、输不起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这几个词就好像针一般扎进了心里,隱隱作痛。
的確,她总以为经营感情是件简单的事一一就好像当年刘知珉追到情竇初开的文英恆一样。
自以为深情的衷肠流露,实际上说到底就是自我感动,甚至说得更难听一点一一就是自私。
现在不过是凌晨五点半,就算是有工作,刘知珉都尚且再睡个回笼觉。
更何况她所在的组合aespa如今已经近乎停止活动了。
愈演愈烈的公司內动已经严重影响了艺人们的正常工作,有不少前辈真的念在旧情,竟然真的公开支持李秀满。
这使得aespa这种新人组合处在更加尷尬的境地,不支持李秀满也不会被公司管理层偏爱,支持李秀满那更是往火坑里跳。
刘知珉她们不同於泰妍前辈,人微言轻四个字是对aespa的最好总结。
反正也没有工作可忙,睡眠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就好像学生时代放了假之后就不想睡觉,只想著和文英恆出门约会一样。
仿佛只要一閒下来,这个名字就会占据柳智敏的全部脑容量。
哪怕刷牙的时候,她会想起自己下定决心要拿下初吻的那个早晨反覆刷了三遍牙,哦对了,还吃了半盒口香。
但是呢,初吻竟然是在吃完火锅之后发生的,一点也不唯美—
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镜子前刷牙的刘知珉忽得回过神来,时间流逝,今非昔比,今天可没人陪著她去吃火锅。
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趁著他还没睡醒,大概率不会接电话的这个时机。
刘知珉发现自己现在的胆子还真是小,想给他打电话,又害怕他冰冷冷的態度,更害怕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如果,接电话的人像大前天晚上那样是个女人怎么办?
刘知珉几乎能想像到那个画面了。
一只富有骨感的手从被子里茫然地摸索一阵,在摸到震动的手机后,懒洋洋地將手机拿到耳边接通电话,她甚至有可能还被文英恆揽在怀里,甚至还可能赤裸著上半身不,应该不可能。
“千万別接通,我只是想你了才打了这通电话,想你这件事?和你无关。
真是贱啊,竟然混到了连想念都偷偷摸摸不敢表达的地步,真是失败到无可復加了。
她看著拨打出去的电话,在某个瞬间,竟然希望真的是某个女人接通电话,或许这样刘知珉就能彻底放下了。
只是这种念头是输急了眼之后才会產生的摆烂態度,发自內心的情感与本能几乎在第一时间启动了反应机制,將这个念头扼杀在了摇篮里。
“什么事情?”
手机震动忽得停下,电话被接通,还好!
接通电话的是文英恆,而不是其她女人,更不是周子瑜。
难道要说实话吗?她只是发了疯、脑子抽了,这才凌晨打电话骚扰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有事情—”
她来到玄关处,低垂下眼眸,因为看不著帆布鞋而不得不弯下腰来。 “起床打算出门跑步,没当心误触到电话了。”
真是糟糕到让人丟脸的藉口。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说谎,左右睡不著的她想去外面走走散心。
“哦,你大前天晚上打电话给我也是误触了?”
刘知珉身形僵在原地,这一刻她终於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口舌伶俐的人。
甚至嘴笨到自己都怨恨自己。
“本来想约你出来吃个饭,表示谢意的。你在李成洙理事那边帮我说了好话。”
这样的藉口,连刘知珉自己都不会信。
“吃饭就不用了。”文英恆看著手里牵著的两条绳索,乾脆利落地拒绝了:“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你最好,帮不上忙也没办法了。”
刘知珉並不介意自己被拒绝,或者说,他没有拆穿自己便已经很好了。
“你好像在户外?”她细细地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好像还有小狗在叫唤。
“嗯,遛狗。”
其实自从周子瑜试著半露香肩调侃文英恆的那时候起,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开始从青梅竹马向另一个方向演变了。
事实上她咬著保险套翻坐在他身上的那个夜晚,文英恆甚至就差点擦枪走火。
如果两人此前只是普通的朋友,或许就不会有这么繁琐的步骤,甚至可能早就大动干戈了。
但他和周子瑜都很清楚,就算两个人互有好感,想要完全从青梅竹马转变成情侣,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就按照现在的节奏发展下去蛮好的,她愿意听文英恆聊她听不懂的学术,会记得他身边那些有趣的同门师兄师姐,购物车里全是那些她觉得文英恆或许会需要、但其实他不怎么需要的小物件。
就这样蛮好的,没必要折腾了。
所以他並不介意此时再补充一句一一遛得是kaya和butter。
只是他刚想说些什么,电话便被掛断了。
文英恆无奈地笑了笑,或许她已经猜到什么了吧?这样也挺好,给彼此都留点脸面。
大概是五分钟后,刘知珉关掉了youtube。
刚刚手机屏幕上播放著的內容,是周子瑜上传到网路上的狗狗视频。
两只小狗的叫声和电话里听到的一样,有些尖锐,又有些清脆,“刚刚网络有些卡顿,”刘知珉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来到小区楼下的公园里,坐在鞦韆上漫无目的地晃著:“有件事想和你再次確认下。”
“好。”
文英恆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寄到洛杉磯的那些信,说是一直没人认领。洛杉磯邮局近期会帮我回寄回来。”
“本来想问你要地址的,因为这些信件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但我仔细想了想,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寄给你看,恐怕你也没什么兴趣,我就留著给自己当做纪念了。”
“就这样,拜拜。”
电话被乾脆利落地掛断。
刘知珉將手机塞回了羽绒服的兜里,慢悠悠地坐在鞦韆上晃荡著。
刘知珉也不希望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周子瑜。